杜大人好巧不巧,戳中祝煜心头最深的那根刺。
京畿传言——祝煜并非祝尹亲生。
祝煜的父亲祝棠是京畿的尹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亲糜晚也是一方刺尹,掌一方政要。
这样一对夫妻不仅权势滔天,还恩爱非常,再算上男女双方亲眷亦是达官显贵,他们的婚姻像是京畿官场最坚固的城墙,将核心圈层圈起,固若金汤。想要在京畿官运亨通,最起码你要融入其中,亦或者将他们打散。
先王未逝,是祝糜两家最猖狂的时期,偏偏这段时间糜晚告病,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个男孩。长得蛮机灵,人也聪慧,在二人的庇护下长大,取名为祝煜。
若说是糜晚亲生,是合情合理,只是京畿人喜好奢靡,生子这等大事要从怀孕时开始摆席庆贺,还要焚香祭礼感谢东君庇护,偏偏糜晚离去的一年,未曾听过祝尹大人提过半字家中有喜。
人们对祝煜的血脉有所怀疑,但碍于祝糜两家的权势,只敢饭后嚼舌根,并不敢真的质疑什么。
直到先王病逝,新王登基,整顿了京畿的官场,打散京畿官场这最坚固的铜墙铁壁。祝棠和糜晚依旧在位,但不敢再如从前那般跋扈,收敛后夫妻的丑闻也愈发明显,解释再多都是欲盖弥彰。
在京畿,婚姻出轨是会被降下神罚的。
故而祝煜的血脉,是绊倒祝糜联姻最好的把柄。
然把柄本人,对这个谣言是最相信的。
理由很简单,祝煜发现自己长了一张俊俏的脸,但和父母谁都不相像。
现下把柄满面晦气地回了家,二话不说在房里整顿行囊。
背后传来脚步声,祝煜下意识抄起茶杯就砸过去,那茶杯比飞刀还凶,幸好来人功夫扎实,一把接住,攥在手心。
祝棠笑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见了父亲,祝煜抿嘴,继续忙自己的。
祝棠走进瞥了一眼,发现他收拾的都是些御寒之物。
世上只有两处没有东君庇护,一处是七国之外荒蛮境地,人称罪人渊,另一处便是寒天枯。
罪人渊是乱葬岗,寒天枯却是审判台。
祝煜万不会去罪人渊,去的必然是寒天枯。
祝棠拧眉,“你要去寒天枯?”
“嗯。”
祝煜只是闷声答应,并不愿意与祝棠多言。
祝棠道:“你为何要去那冷地方,那里失了东君庇护,最是古怪,对你更是最不利的。”
“督察那些可能会造成灾祸的情况,本就是我的职务。恰好要跑一趟大堰,路过寒山,去查一下天裁折损的同僚也无妨,不能让他们枉死。”
“你不是刚在寒天枯受了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