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祝煜的名字,闻霄下意识心虚,暗自抠着手掌心,“祈华堂自会有应对话术。”
辛昇道:“此次条例中羌国向我们赔偿一定数额的奴隶,是明摆着敷衍人祭。你与祝煜立场不同,无论是应对君侯,还是应对京畿,都要小心。”
衣带上的佩环撞到一旁囚牢的栅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闻霄扬袖躬身,分外谦卑地行了个士人礼,“京畿的立场自然也是我们的立场。”
“你不必这么谨慎,你我既然是二史,就是君侯的左膀右臂。君侯志在天下,你不会不知道吧。”
“辛大人,我不便说什么的……”
辛昇艰难地呼出一口气,真挚道:“闻大人自有考量,我也不会逼你。但我还是想多嘴一句,你一定要明确立场,万不能再泄消息出去。”
闻霄辩驳道:“我何曾泄露过什么?”
“去年,君侯隔间小书房。”
记忆瞬间拉回到那条阴暗濡湿的密道,火热的铸铜司,赤红的光映照着闻霄大汗淋漓的脸庞,君侯和辛昇的身影只是两团黢黑模糊的形状,却像是个吃人的怪兽,一直追赶着闻霄,碾压着她的肺腑。
“你一直知道我在那?”
辛昇锁眉,低低地应了声。
闻霄踉跄了一下,扶着身后的栏杆,“你告诉君侯了吗?”
辛昇只是轻微摇了摇头,神情却愈发凝重。
“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要说。”
“说了你可以将我从右御史的位子上赶下去,你就是下一任君侯。”
辛昇惭愧地笑道:“那个位置不好坐,我既想坐,也不想坐,犯不着为此害你。”
“君侯自己知道吗?”
“问过,我替你糊弄过去了。”
闻霄的手指死死抠着栏杆壁,靠着指尖的凉意维持冷静。
她意识到,此时稍微行差踏错,她就可以回到这个地方,永不得见天日。但她也不能终日被辛昇握着这个把柄,仰人鼻息。
“你为何帮我。”
辛昇道:“人的一生多有不易,君侯不易,我不易,你也不易。”
闻霄难以置信道:“你是出于慈悲?”
“慈悲?算是吧。只是奴隶的事情兹事体大,万不能再泄了。”
闻霄双唇紧抿,不愿意开口。
辛昇说:“你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个当把柄,我既然当时没有讲出来,或是问你索要什么,现在也不会。”
“好。”闻霄终于站直了身子,“若是辛大人有求,闻霄一定会倾力相助。”
两个人终于借着幽幽的火光继续前行。
辛昇兜起手,“不需要这么客气,我们搭档的时间还长。”
“你这些日子没少帮我,长期无条件的给予,无异于养仇,所以,我们互相帮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