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所求,是割地、是专权、是增税——哪一条,不是剜百姓之肉,饮黎民之血?”
刘展猛地拍案而起,震得茶盏跳动:“妖女!此乃军国大事,你安敢插舌?滚出去!”
“我若滚出去、”
芒种缓缓起身,披风垂落,她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钉,敲进人心。
“那这和谈,便也到此为止。你想要的‘名正言顺’,也就没了。”
张巡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刘副使,她的话,便是我的话。”
“若你不愿谈,我们便回!
十万大军,不惧一战。”
空气凝滞——
刘展眯起眼,来回打量二人——一个沉稳如山,一个清冷如月。
一个退让有度,一个锋芒毕露。偏偏这两人,竟如此默契。
他忽然笑了,坐回椅中,慢条斯理端起茶盏:“好,好一个‘名正言顺’。那我便听听,你们能谈出什么名堂。”
忽而帘幕被猛地掀开,一名部将闯入,靴底沾着江畔的泥泞,一步一个湿印,直奔案前。
“报——!”
他单膝跪地,声音发颤,“暗杀使者的那队人……被找到了。是……是我们的人。”
帐内死寂……
可谁都明白——和谈,已死。
刘展闻言缓缓抬眼,眉梢一挑,竟露出几分“惊讶”来,嘴角却微微上扬,像看戏的人终于等来了高潮。
“哎呀,这江湖草莽之事,可别往我头上栽赃啊。”
话音未落,对面的张巡猛地睁眼。
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般锐利。
他倏然起身,袍袖带起一阵风,狠狠扫过案上茶盏——
【哐当!】
瓷片碎裂,茶水四溅,像一场骤然爆发的风暴。
檐下栖着的几只麻雀被惊飞,扑棱棱地冲向灰蒙蒙的天。
“你欺人太甚、一句话,”
张巡声音低沉,却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字字带霜,“谈,还是打?”
刘展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放下酒爵,指尖轻轻抚过案上那封和谈协议,忽然用力一撕——
【嘶啦!】
纸张裂开,如断喉之音。
他笑,笑得愈发猖狂,眼角泛红,像一头嗅到血腥的狼。
“我避你锋芒?我有六万大军!”
刘展伸手撕碎和谈协议,脸上却笑得愈发猖狂:“战场上打不赢,谈判怎么谈、都是一样的!”
张巡喉头滚动,胸膛剧烈起伏,忽然仰头,一声怒吼撕裂帐中沉寂:“狗贼!既撕谈判协议,便撕你这淮西天!”
和谈终是破裂。
刘展所求,远超底线——割江、专税、自铸钱币,无一不是谋逆之兆。
当夜,张巡立于营帐外,望着江淮夜色,久久不语。
“他简直欺人太甚!”
“我知道。”
芒种:“但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是我给了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