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随即埋上?颈窝,撒娇一样。
“殷不染。”她闷闷地喊完,又没了后文。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难以启齿般地吸气,极小声地嘟囔。
“我……其?实有点害怕。”
向人间去“我可以和你成亲……
“怕”这个字从宁若缺口中说出来,总让人觉得不?真切。
毕竟她的行事?风格,总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
宁若缺第一次杀人时,猩红的血溅她脸上,没觉得害怕。第一次伤重到意识模糊时,也没觉得害怕。
她想要活下去,但并不?代表她怕死?。
哪怕面对妖神时,她也是“不?舍”更多一些。
可现实从不?讲道理,她如今听?着殷不?染计划她俩的未来,毫无征兆的,尝到了“怕死?”的滋味。
像赤脚站在草丛里,忽然被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游过脚踝。
一瞬间僵硬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更漏滴滴答答,于是宁若缺看着殷不?染被夜色晕开的背影,忍不?住开了口。
她把?人抱紧一些,又缓缓松开一点,明明比殷不?染高出许多,还要努力把?头都?埋进后者颈窝里。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像自言自语一般,述说她的恐惧。
“我怕死?,怕自己回不?来,我欠你太多……”
宁若缺声音很轻,很闷。
停顿几息,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又磕磕绊绊、颤抖着说:“但是、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对我能阻止的灾难视而不?见。”
“我不?是说要答应尘簌音,我只是——”
宁若缺只是想要殷不?染平平安安,想要自己的亲友、乃至于万千的人们都?能够活下去,不?必面对生离死?别。
她想说的是那些不?得已去做的事?、无法预料的意外?、和最后的办法。
可她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半个字。
她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对殷不?染、对努力为她争取时间的楚煊和司明月而言,都?像是借口。
尤其?是殷不?染。
宁若缺觉得自己太贪心了。
她僵硬地松开怀抱:“对不?起。”
仍低着头,不?敢看殷不?染的眼睛。
似乎做了莫大的错事?,整个人伛偻着,连墙上的影子都?散发出浓郁的歉疚感。
静了半晌,她听?见殷不?染开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语气平和,反倒让宁若缺揪心。
“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换我一命,但我……”
殷不?染歪头,突然去捏宁若缺的脸。
猝不?及防之下,后者仿佛受惊的鹌鹑,想躲,又本能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