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凊釉缓步跟在她身后,不疾不徐。
终于,在来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视线里那双腿突然停下来,很快掉了个头。
江扶歌面露懊恼,语气听起来很急:“哎呀,你看看我多奇怪,光想着来找阿宴,也不知道拿药,我记得家里保姆给我带了点基础药品,肯定有能降烧的,凊釉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说完她便匆忙离开,很快穿过转角。
确实奇怪。
可太奇怪了。
林凊釉目送江扶歌落在地面上最后那一点影子消失,轻轻的冷嗤了声。
这点手段或许能骗过前世对闻宴关心则切的林凊釉,可放在此刻的她眼里,就是哪哪都透着拙劣。
是算准了她会在怕黑和担忧的双重因素催化下,先一步迈进面前这扇门对吗?
那如果她偏偏不呢?
林凊釉面无表情转过身,走向走廊斜对面一扇开着门的房间。
她决定守株待兔,挺想看看江扶歌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没想到刚关上门不等转身,她便嗅到正浮动在空气中,因空间封闭而隐约渐浓的熟悉味道。
冷调清冽的男香。
最先是柑橘和佛手柑,而后便卷来海洋气息,最后是天竺葵微微的青涩草木味。
层次逐渐剥离着,一点一点侵入林凊釉的鼻腔。
黑暗能将人五感无限放大。
体育课晕倒后那个硬硬的怀抱,午后教室某阵从后吹来的风,因抛纸条动作而产生的浮动
几乎转瞬间,她的大脑便检索关联,意识到这道淡淡冷香的主人。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窸窣微响。
林凊釉循声回眸,影影绰绰看到窗前一高一矮两道轮廓,赶忙捂住眼睛,仓皇去拽门把手。
“不好意思,门开着我以为这房间没人住,打扰到你们很”
“你们?”
霍析越幽幽开口吐出两个字,声音有些干。
林凊釉动作稍顿,目光从指缝里溜出来,才借着窗外月色隐约看清对面。
原来霍析越手上提的是一件浴袍,正低头将它穿到身上。
盯着他指尖在腰带上打结的动作,林凊釉的思路冷不丁地拐了个弯。
现在才穿这个,那他刚才岂不是
想像画面就要跳出来,林凊釉及时叫停,重新去转门把手。
“啊,我看错了,抱歉啊”
就在这时,霍析越又出声:“你,等到来电以后再走。”
挺奇怪的语气。
乍一听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气息间却夹杂着些许轻微的颤和抖。
很像小孩子明明很害怕,还要拼命憋住不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