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杀死他了终于
潮湿的寒意似乎沁入了骨头缝里,即使跨越了千山万水,降落在A市国际机场时,苏宴还能感受到那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冰冷。
航站楼明亮的灯光晃得他微微眯起了眼,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压缩了宝贵的休息时间,眉宇间凝着一抹难以驱散的倦怠。
他推着简洁的黑色行李箱,步伐依然带着苏家继承人应有的从容与克制,只是那份少年人的意气终究被长途跋涉和心中积压的沉重心事磨淡了些许。
他的左手拎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深蓝色的绒面,系着暗银色的缎带。
很孩子气的小礼物,雪花球。
他不喜欢“弟弟”这个称呼,那听起来有一种天然的感情羁绊,而他和苏柏予之间,隔着太多不为人知的龃龉和谎言。
相较于描述关系,他更喜欢称呼他小乖。
虽然现实中并未见过。
他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礼盒光滑的绒面,试图驱散心底那份怪异的丶说不清是抵触还是无谓的复杂情绪。
苏家的司机早已等候在专属通道外。
加长的黑色轿车平稳地滑入暮色渐浓的城市街道,车窗外的霓虹流光被蒙蒙的细小雨丝晕染开,形成一片片斑斓却模糊的光团,与他此刻的心情倒是相得益彰。
清晰的目的地,模糊的未来。
他闭目养神,试图压下一阵阵袭来的头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父亲的叮嘱:“……小予性格敏感,你刚回去,收敛些锋芒……毕竟,名义上他是你弟弟。”
车程并不长,很快驶入苏家老宅所在的静谧区域。
绿植繁茂的庭院在夜色和细雨里显得愈发幽深,路灯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脚下青石铺就的小径。
苏宴让司机停在宅子侧面,没有选择从灯火通明的主厅入口进入,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自己,也需要避开可能存在的丶带着审视或好奇的目光。
回国的决定仓促,带着一种他自己都难以解释的丶或许是被父亲话语里隐约的警告激起的探究心。
那个叫苏柏予的孩子,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走进了那连接主楼与偏厅的狭长长廊。
长廊是旧式建筑常见的制式,木制雕花的廊檐,两侧是精心打理过却也在夜色里显出几分森然的灌木丛。
廊内没有灯,只有远处主楼透过来的一点微弱光线,勉强勾勒出路径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雨後泥土的腥气和植物特有的清冷味道。
行李箱的滚轮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碾轧声,在异常寂静的长廊里被无限放大。
脚步声也被他自己的心跳声压住。
就在他即将走到回廊中段,一处转弯的地方时——
毫无征兆。
一种冰冷坚硬的触感,猝不及防地抵在了他背心偏左下的位置。
像是用一截带着棱角的粗粝钢筋,狠狠杵了他一下。
苏宴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在瞬间紧绷如铁。
是谁?!
电光石火间,他甚至只来得及捕捉到一股被某种特殊装置过滤後压缩成“呲”的一声轻响,极其细微。
那声音短促到几乎可以忽略,像一只虫子在耳边快速振翅。
剧痛——
第一股巨大的撕裂感从背後那个被抵住的点爆炸开来,瞬间冲散了所有疲惫和思考。
那感觉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釺,被巨力硬生生钉进了他的脊椎深处。
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烈前倾,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无声的抽气,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推得向前踉跄两步,狠狠撞在回廊的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下意识地屈起手臂想撑住廊柱,却发现手臂一片绵软无力。
手里的行李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盒从松开的手掌中滑落,“啪”地掉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大脑嗡嗡作响,视野里全是旋转的黑点和跳跃的金星,世界在刹那间失真失声。
苏晏甚至没能完全回过头。
就在身体因剧痛和冲击而僵直丶脸侧着勉强对上廊柱粗糙纹理的刹那——
又是两声!
“呲——”
几乎紧密相连的的两下同样的压缩爆鸣,又是来自後背方向。
这一次的疼痛感更加复杂而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