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後悔了。”
“……”
“对不起。”
阮清山愕然间,鹤星川这没头没尾的几句竟意外的在他心上掀起惊天波澜。
即使理智已立刻知晓此话定然是假,可那毕竟是阮清山等了十年也未曾等到的“愧疚”。
他也不太理解以鹤星川冥顽不化的性子怎会轻易说得出如此违心的话,但还是在那麽一瞬间,有喧嚣的风稍微拨起了血肉里根深蒂固的一道利刺。
与此同时,天地裂响骤起,阮清山猛的掐出剑指,在空中极快的写下符文。
……竟是成功了。
那道符泛着熟悉的淡紫光辉,正是借由他自身与五行秘术的关联,在天地发生裂变的一霎时间,将那一股强盛力量悉数转为己用。
而本将面临的天崩地坼,也便伴随这不亚于“釜底抽薪”一般的行径,戛然而止了。
那紫符倒是在下一刻消散,虽然停留得有些短暂,可包括因嘴巴再次被捂而挣扎的凤千红在内,三人已然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原本毫无破绽的阵法,有了细微的破裂。
如此一来,破阵的希望不再渺茫。
于是待鹤星川松手,凤千红也难掩眸底兴奋,甚至忘了再“报复”回去。
也就没注意到,鹤星川只好失策的又摸了摸额头齿痕,嘴角微抿。
而正当几人初有所成,正欲继续破阵之际,鹤星川脚下突然传来“咯吱”细响,他低头看去,原是踩了一块散落在地的白寿村先人灵牌。
“等等……”
他忽然蹲下来,将那灵牌拿近一些。
“不对。”
阮清山不由看向他:“你说什麽?”
鹤星川则皱眉擡头,仔细向四周又打量了半晌,神色复杂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一入阵便都聚集在这附近,”鹤星川语气发沉道,“按理说,这祠堂应最先崩塌。”
“可过去这麽久,唯独这里几乎未受什麽影响。”
“还有,”他说着直视阮清山,“第一次尝试破阵时你意志不稳,裂痕恰好延至祠堂外停下,你再仔细回想,究竟是你先止住思绪,还是看到周围动荡结束,才冷静下来?”
“……”
鹤星川这一番话着实有些弯绕,可尽管阮清山不愿承认,在短暂的回忆过後,他最终还凝重开口:“这里有古怪。”
的确,由于这祠堂从一开始便是一副破败不堪的烧焦模样,以至于所有人都不曾注意,无论周遭如何变动,这里都是静止的。
谁知鹤星川又摇摇头。
“也不能说是……古怪。”
而顺着鹤星川的视线,凤千红此时也看清了那灵牌的正面,神色蓦地一变。
其实这祠堂里的灵牌早就烧得差不多了,偶有几块残留的焦板,完全看不见上面的名讳。
但鹤星川此刻紧盯着的这一块,却可格外清晰的看清所有字迹。
“怎麽了?”阮清山也望了过来,似看出鹤星川的疑虑道,“或许这一块恰好没有被烧过——”
“这个人,不是白寿村的先人。”
阮清山一愣:“什麽?”
他当然不知道白寿村内的所有族人都以“阿”为姓,而眼前牌位上所写的,分明是另外的姓氏。
他也完全想不到的是——
“这是不久前才被陆吹香吃了心的……一位村民。”鹤星川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