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白离开会议室时头昏脑胀,索性结束了这天的工作,乘上通往B2停车场的电梯。
贺洛临走前的那个眼神,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里。明明质疑他判断时,还憋着一股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狠劲,离开时却像有什麽东西破碎了。
沈暮白不觉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走近自己的车,不料立柱後忽地窜出一道人影,朝他袭来!
“沈暮白!”
那人猛扑到他身上,推着他倒向车身方向,咚的一声闷响,撞上发动机前盖。
车子顷刻发出尖锐的警报,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层层叠叠地回响。
是贺洛。整个人笼在他身上,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面孔逆着光。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
像条豆芽一样细瘦轻盈的小东西,什麽时候有这个力气了?
明明凶得要命,为什麽还在哭啊。
……
贺洛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沈暮白压在车盖上,一手抓住男人的领带强迫其与自己面对面,直视那双黢黑的眼眸,咬牙切齿道:
“今天开会你什麽意思?”
他对沈暮白的怨气,终究还是上升到真人快打了。
男人皱起眉头,似乎正要说什麽,刺耳警报的间隙中却传来喊话声,原来是安保循声而来:
“怎麽了?没出什麽事吧?!”
沈暮白被他压着,却丝毫不显狼狈,向安保摆手示意:“没事,闹着玩呢。您忙吧!”
贺洛顿时火冒三丈,手上领带又勒紧了一些:“谁跟你闹着玩?!”
沈暮白却笑问:“那你来真的?”
……什麽真的?
戏谑重新占领那双幽黑的眼眸,贺洛从中看到自己由愤恨变得茫然的面孔。
身体相贴的范围有细微的颤动和热穿过衣料传来,而他的心仿佛窜出胸腔,跑到挨着沈暮白的每一寸皮肤表面上砰砰乱跳。
这太糟了。
贺洛如梦初醒,缓缓从沈暮白身上爬了下来,站在车旁不知所措。
沈暮白从车盖上起身,扶正领带,掸了掸凌乱的西服下摆,掏出车钥匙解除警报,望着安保人员走远的背影,说:“有话车里说吧。”
贺洛才不想上沈暮白的车。可在安保巡视下的停车场里,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沈暮白的车是一辆黑色沃尔沃,很新,有股尚未散尽的淡淡皮饰气味。车内空调啓动,发出几乎细不可闻的嗡鸣。
沉默降临在二人中间。
贺洛一时不知该从哪开始发作,就那麽气鼓鼓地耗着,中控台时钟一分一秒地跳,直到沈暮白开了口。
“小贺,你是不是跟我作对上瘾啊?只要对面是我,你就会失去理智?”
贺洛膝盖一痛,仿佛中了一箭。
可他还是下意识反驳:“那你还不是欺负我成瘾?瞧你那样,还总经理呢,那麽多人帮你参谋,你伸手问我一个新来的要依据,你还要脸吗?!”
沈暮白一怔,而後不疾不徐地说:“小贺,以防你不知道,谁主张谁举证,新人也一样。有不懂的不会的可以找人教你,找我也行,但事情是要靠动手做出来,不是靠嘴说的。”
“……那凭什麽你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使唤别人做事?”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麽?我是总经理,部门经理就是要向我汇报。等你爬到leader位置,你也会有下属帮你做事啊。”
贺洛咬住下唇。好像,是这个道理?
不料下一秒沈暮白话锋一转:“爬得上来麽你?给你机会做点实事你不中用,遇事就知道乱叫。”
贺洛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眶又开始发酸发烫,下意识地去拉车门,却听咔哒一声轻响。沈暮白竟落了锁!
“放我下去!你个神经病!”
沈暮白却全然不顾贺洛挣扎,倾身越过贺洛,将他那一侧的安全带拉下来妥贴扣好。胸腔压在贺洛身前,发梢擦过他的鼻尖,一丝似有若无的木质调香氛扑进他的鼻腔。
贺洛警惕地缩起身体:“……你要干什麽?”
沈暮白端坐回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托你的福,难得下班早,我去看看我妈,顺路送你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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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吸取上次经验教训已经学会逗完老婆之後当场化解火葬场危机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