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悸年
沈悸年一眼就认出人群中的齐瑞之是昨晚後山的少年。
“瑞之,今晚你到我房间睡。”不苦山大弟子柯郁容承担着照顾师弟们的责任。
本来和大师兄一个房间的万乔不依了:“啊?那我睡哪儿”
柯郁容:“刚好你也打呼,跟孔文一个房间谁也不影响谁。”
万乔表情有些不高兴,趁柯郁容扭头的时候朝齐瑞之翻了个白眼。
齐瑞之看见了,却仿佛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恶意,并没有多大反应。
“怎麽了,房间不够住吗?”
沈悸年上前询问道。
柯郁容闻声回头,看到沈悸年後露出友好的笑,抱剑行礼:“沈公子。”
沈悸年端正回礼:“好久不见,柯兄。”
柯郁容给师弟们介绍:“这是沈家少宗主,沈悸年。”
师弟们面露惊讶,赶忙低头问好。
沈悸年一一回礼,擡眼间认出其中两个是昨夜在後山出言不逊之人。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齐瑞之。
对方眼里的诧然让他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沈悸年重新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是安排的房间不够住吗?”
柯郁容解释道:“没有。孔师弟睡觉打呼影响瑞之休息,我就想让他们换一下。”
沈悸年看向安静站在一边的齐瑞之,眼下确实有乌青,显然是没睡好。
“如果需要增加房间,可以去找沈七师叔,他来调配。”沈悸年温和道。
柯郁容点头:“好”
各家子弟已经陆陆续续来到跬步堂,有认识沈悸年的忙上前打招呼。柯郁容带着师弟们先行进入课室。
小齐瑞之回头望向被拥簇在人群中间,端庄得体的沈悸年,只觉得那麽耀眼。
座位是早就排好的,沈悸年只在最後排加了张书案,一同听课。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注1】懂得大道的人不去谈论大道,喜欢谈论大道的人反而不懂得大道,这是为何?”授课的是沈家三师叔,最喜欢与人论道。
三师叔看向正在愣神的万盈盈,正准备叫她回答,旁边的柯郁容起身。
“师侄以为,真正的大道无法用言语表述清楚,知者不言是谨慎也是谦虚,不以知晓皮毛夸夸其谈。而往往略懂之人却心怀傲慢,大肆张扬。此言告诫我们,应当谦虚谨慎,学无止境。”
“道可道,非常道。【注2】能用语言表述清楚的道,就不是永恒不变的道。”三师叔点头:“你能有这般见解,已经非常不错。坐下。”
“他的意思不就是越有越藏,越没有越显摆呗。”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衆人看去,是乌兰石家的少宗主,石天一。
“你在说你自己吧。”突然有人嘲笑道。
衆人哄笑。
那人为什麽这麽说,实在是这石天一性子太不讨喜。
他本名叫石勇儿,从小争强好胜,加上修行天赋确实不错,就养成了傲慢无礼的脾气,谁也不服。
两年前他败给沈悸年之後就一直耿耿于怀,多次出言不逊,逼沈悸年与他再战。後来还将自己的名字改为石天一,意指天下第一。
然而即使他再强调自己是天下第一,在别人眼里十四岁独闯江湖,靠实力打出名号的沈悸年才是当之无愧的世家子弟翘楚。
很多被石天一得罪的人都看不惯他恃才傲物的样子,又打不过他,所以那人才会借此机会讽刺他。
“你说谁显摆?我用得着显摆吗?我修为就是天下第一,谁不服谁单挑啊!”石天一直接起身叫嚷起来。
沈师叔一拍堂木,制止了石天一:“干什麽,课还没上完,坐下!”
石天一的妹妹石湘儿连忙起身安抚自家兄长。
“哥,别闹事。你忘了来之前父亲如何交代的吗?”
石天一满脸不忿坐下,只觉得十分憋屈。
越忍越气,他扭头看向最後的沈悸年。
都怪他!如果他接受自己的挑战,就能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早就比他强了,看谁还敢嘲讽他。
沈悸年接收到石天一愤恨的目光,只微微勾唇露出和煦的微笑,仿佛对面是在跟他问好。
这个友好的表情在石天一眼里简直就是挑衅,成功让他更加火大,拳头被捏得嘎吱嘎吱响。
石湘儿拼命呼唤自家兄长,祈祷他千万别发作。
课间休息的时候,其他人围上沈悸年,问起他外出除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