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浩立刻给周闻宇弹了条语音邀请,周闻宇很给面子的接通了:“周老师,今天有事吗?”
“嗯。。。还不确定。”
“其实早就想请你吃饭了,但我最近太忙了,找您其实还有其他事,我想了解一下赵泽安那孩子的情况”
既然邱浩这麽说,周闻宇便不好拒绝,但他其实很不想和邱浩单独吃饭,和他在一块儿的每分每秒都谈不上愉快,更何况还有邱娜那一段,还有那些幼稚的你来我往,以及两人针锋相对没完没了互相说挖苦的话,周闻宇就头疼。最後熬不过邱浩强烈邀请,更何况他也的确想聊聊赵泽安的事,也就同意了。
邱浩临去之前,拐弯儿去了趟药店,买了两管消炎去除疤痕的药膏,那双手太好看了,如果因此留下那麽长一条疤,邱浩会觉得愧疚。
邱浩定的餐厅周闻宇和邱娜之前来过,是一家不算正规的西餐厅,但很有人气,甜点腻人,邱娜非常不喜欢。等套餐一一上齐後,邱浩突然想起邱娜说周闻宇喜欢小蛋糕的事,于是把自己那份甜点推到周闻宇面前。
“你不喜欢?”
邱浩点头:“嗯,不喜欢甜的,娜娜说你挺爱吃的。”
周闻宇没想到兄妹俩还在家聊这些,于是客套两句:“我还行吧,平时也很少买。”邱浩没说话,从身後拎出一个袋子递给周闻宇,周闻宇打开一瞧,是两管药膏:“给我的?”
“嗯。”邱浩的视线落到周闻宇的左手上,现在离近了一看,才发现伤口附近有些红,大概是他洗过手,又或者碰过脏东西,看起来要发炎的样子:“注意擦药,伤口保持干燥卫生,感染就麻烦了。”
周闻宇身边少有人会关心他这些事,邱浩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让他有点儿不适应,但他明白,这全都因为赵泽安让两人身份发生对调,周闻宇没忘,就在半个多月前,邱浩还在食堂捉弄他来着。
“谢了,赵泽安在你那儿怎麽样?”
“在我这儿没什麽问题,他不敢背着我搞小动作,高考之前我都会盯着他,不会再出现逃课这样的情况了。”
“那就好,赵泽安学习还不错,只要有人管他,上升些名次其实很容易,但他这两年以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孩子过的不容易,高一下半年转来时,他就一个人办理入学,提着行李箱,楼上楼下跑,跟谁也不说话,後来慢慢才和同学交好,他的情况,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孩子敏感,不肯透露家庭情况,要不是我帮着他打了几回架,还不愿意跟我交心呢。”说到打架,周闻宇又觉得自己一个老师这样说有失分寸,不好意思的低头喝水。
邱浩看出他的窘迫,又想起他护着小鸡仔似的护着赵泽安,心里软乎乎的,他说:“我姐很多年前就离婚带他走了,那之後这麽多年都没和我们联系过,所以我们这边所有亲戚都不知道赵泽安的情况,那小子小时候挺黏我的,没想到长大了这麽有主意,要不是我凑巧遇到你们,恐怕他考上大学我都不会知道。”
“赵泽安和妈妈关系似乎很紧张,只要他们一打电话,赵泽安就会出现焦躁情绪,然後就会逃课,有时我抓到他就带他回去,有时候一整天不见人影,第二天找他谈话问又问不出什麽。他第一次和那几个混混发生矛盾,也是因为和家里通话之後心情差,又和那几个人发生口角,他无处发泄,有刻意挑事儿的意思,这才産生矛盾打到一起去,我有点担心,怕他以後习惯通过这种方式宣泄情绪,万一哪天红了眼,就完了。”
邱浩听到这儿,神情严肃了些,沉吟半晌後说道:“赵泽安和我讲了一点儿我姐的情况,她又生了孩子,心思都在小孩儿身上,他本来就处在青春期,继父对他来说完完全全是个外人,我姐对他关心又不够,关系难免会发展成这样,我会找个时间和她谈谈的。”
“嗯。”
周闻宇拿起小勺子开始挖甜点吃,邱浩见了眉头又散开,对他说:“总之,赵泽安的事还是要对你说一声感谢,另外,今天请你吃饭,还有一件事要说。”
“什麽事?”周闻宇不认为两人之间除了赵泽安还有什麽话好说。
邱浩衬衫松开一颗扣子,肌肉鼓鼓囊囊撑在里面,手指来回摩挲一个塑料打火机,半靠在椅子里,目光深邃,直直的望向周闻宇,说道:“我之前对你有很大意见,你和娜娜谈恋爱的事我也确实插手过多,感情的事旁人帮不上忙,也说不清谁对谁错,我这人护短有点严重,有时候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致对外,之前对你出言不逊,还动过手的事,跟你说声抱歉。”
周闻宇这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对方突如其来的道歉给了他致命一击,连忙放下小勺子,说道:“没事儿,不用太在意,都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
邱浩笑了笑,想起周闻宇醉酒後像炸了毛的刺猬,这句没放在心上的含金量实在是低:“还有,再说一遍感谢,谢谢你这两年来对赵泽安的照顾,少有老师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你是个好老师。”
“泽安舅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实在担不起这句谢谢。”
邱浩听到这句称呼,不免失笑道:“周老师,所以我的身份从娜娜大哥现在变成泽安舅舅了是吗?我都不配拥有自己的姓名了?”
周闻宇习惯这样称呼学生家长,没想到邱浩这样在意,随即又说:“不好意思,我习惯了,邱浩,叫你名字吧,可以吗?”
“可以。”
“嗯,邱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