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川穹伸手:“我陪你喝。”
华宁却将仙子酿抱在了怀里:“不喝仙子酿,不能喝。”
郁川穹无言良久,拿了华宁另一只手里的酒壶,倒满了两人的酒杯。
直至日上中天,华宁才从南风馆後门被自家轿子接回了府去。
宿醉後的头疼折磨得他半日起不来身,趴在榻上拄着头,满面难受。萧重禾来时,他只看了一眼,又躺回了榻上。
萧重禾道:“华大人好大的架子,夜里于青楼楚馆逍遥,白日不上早朝,如今见了本殿,连礼仪都废了。”
华宁揉着额,唇角一翘,淡淡道:“从前殿下见了我,不也是万分不愿对我行礼,叫我一声宁爹爹?”
萧重禾脸色一变。
华宁慢慢支起身子,看着萧重禾神情,双眼微眯起,道:“果真如此。”
萧重禾问:“你何时知晓我有了从前记忆?”
“两月前陛下访悦书阁,萧重鸾撞见我与陛下谈话,是殿下动的手脚罢?”华宁笑道,“殿下以为,你坏了我计划,我会无动于衷?”
萧重禾被抓了尾巴,顿时恼怒,反讽道:“你所谓的计划,便是一边牵制着自己的父亲不放,一边用美色蛊惑亲弟?”
“你真信了我是陛下血脉?”
萧重禾指了华宁身旁置放的羲和琴,道:“本殿第一次遣人去松州城上下寻琴之时,还有人敢言当年你与贺樱宁在松州之事,此次再去,松州城上下已无人再敢提起你或贺樱宁任何一字,若不是父皇有意隐瞒你身世,还有谁人能做到此事?”
华宁道:“不过猜测而已。”
“十八年前,贺樱宁于三月底被送离京城,我寻得一人,问出你出生于同年冬月,若非贺樱宁离京时已怀有身孕,你怎会……”
“那又如何,”华宁打断萧重禾的话,似是不想再听下去,“纵使我是陛下之子,那又如何?”
他目带寒光,好似蜷于黑暗中的蟒蛇,萧重禾忍着满心轻视,吐了四字:“不知廉耻。”
华宁一声嗤笑:“你不觉得,凭你这样的态度,今世又要被萧重鸾踩过一头去,重回西楚封地?”他咬重了字音,满是嘲讽:“惠王殿下——”
萧重禾大怒:“你——”
“我如何?”华宁微擡了下巴,忽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起来,你恐怕还不知晓,萧明赫已准备许萧重鸾太子之位了吧?”
萧重禾瞪大了双眼,仓皇道:“怎会如此?”
华宁抚掌大笑:“你费尽心机,想叫他们父子离心,竟没想到会将太子之位推到萧重鸾手上罢?真是可笑,可笑!”
萧重禾暴起,抓了华宁的衣领,斥道:“闭嘴!”
华宁呼吸不畅,呛得咳了起来,本是青白的面上浮了红云,面上笑意散去几分。他望着萧重禾,问:“你可还记得,我上一世是如何丢了性命?”
萧重禾阴沉着脸,道:“钟宁宫割腕自尽。”
原来他只有一世记忆。
“自尽?”华宁念了几声,道,“你恐怕不知,我自尽用的匕首,是萧重鸾亲自递给我的吧?”
萧重禾目光一沉。
华宁道:“我不知你如何看待我与萧重鸾的关系,我确实为他做过许多事,甚至为他夺来了皇位,可终究也只落了个被逼自尽的下场——怕是换作任意一人,都不会再为他效命。”
萧重禾细思片刻,疑道:“你的意思是……”
华宁抓了萧重禾的手,将它缓缓推开,他问萧重禾:“我处心积虑接近萧重鸾,你当真看不出我的用意?”
这人……是想借自己的身份报复萧重鸾。
萧重禾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本殿——知道了。”
华宁拍了拍塌沿,示意萧重禾坐下,他伸长身子拿过茶壶,给萧重禾递了杯茶去,道:“托殿下捣乱的福,萧重鸾已不肯再见我,陛下虽已知我对萧重鸾的那个心思,可他看重萧重鸾,许诺萧重鸾若是肯选一太子妃,便会赐他太子之位。若我与萧重鸾的关系真的断了,你恐怕要比上一世还要早去西楚。”
萧重禾眼里带着审视:“你从哪处得的消息?”
“一月前我强行造访三皇子府,萧重鸾亲口所言。”
萧重禾沉下脸,陷入思索。
华宁看他半日不知在想些什麽,凑近萧重禾耳边,小声说了段话,萧重禾身子一震,惊疑道:“你……”
“别怕,”华宁轻声道,“我们一起——毁了他吧。”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你们肯定跟不上华宁的脑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