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宁凑上去,在庆嘉帝颈边落了一吻,轻轻道:“陛下错了。”
“华宁……”庆嘉帝想要起身。
“我说,陛下错了,”隔着琴身,华宁一手揽住庆嘉帝的肩,一手慢慢伸入了帝王的领口,察觉庆嘉帝已开始动摇,便侧着脸,话音带了丝娇意,“陛下不信我?”
庆嘉帝沉默了。
华宁知晓他这是默许的意思,动作愈发大胆起来,他解开庆嘉帝的里衣,握住庆嘉帝的手臂,命令道:“到我身边来。”
他稍稍用力,庆嘉帝便顺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绕过琴,站在了华宁面前。
华宁今夜比以前粗鲁许多,床帐都歪斜了几分。
庆嘉帝沐浴归来,见华宁趴在床上,一声不响,便坐在床头,拈了缕发丝挠华宁的痒,华宁缩了缩身子,抓住了庆嘉帝的手。
“什麽事不开心?跟朕说说。”
华宁慢慢摩挲着庆嘉帝的手指,答:“今天小憩时做了个噩梦。”
庆嘉帝问:“梦到了什麽?”
华宁答:“梦见窗外倾盆的大雨,还有房间里浓重的脂粉味,母亲坐在门口弹琴,弹着弹着,就叫我躲起来。”
“为什麽?”
“她说,阿宁,你爹回来了,快躲起来,待会我们给他一个惊喜,”华宁闭上眼,语气逐渐嘲讽,“我躲在衣柜里,等啊等啊,等到雨停了,天黑了,出来一看,房里只剩了我,别说爹,连母亲都不见了。”
他把脸埋在庆嘉帝宽大的手掌里,闭着眼蹭了蹭,一声叹息,几乎要揉碎庆嘉帝的心。
庆嘉帝俯下身去,在华宁侧脸上亲了一口。
华宁翻了身,一双褐色眼瞳直直看着庆嘉帝,眼底透着几许寂寞。
“我啊,从小就想要个家,不是青楼楚馆里人人可入的小房间,也不是悦书阁里孤零零的厢房。”
庆嘉帝抚着他的额发,“朕可以给你,华宁。”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不会是华宁的陛下,”华宁翘了翘唇角,“我明白的。”
“华宁,朕……”
“陛下英明神武,定然比我更明白,”华宁伸了个懒腰,将庆嘉帝往身边一拉,扯开了话题,“我好困,陛下现在还要去皇後宫里吗?”
庆嘉帝叹了口气。他知晓因着幼时遭遇的缘故,华宁不会太过依赖相信他人,口头上说得好听是不够的,唯有付以行动,才可能博得华宁笑颜。
“朕陪你,哪里都不去。”
庆嘉帝低声说罢,在华宁身侧躺了下来。
越新年,皇子府里的桃树慢慢开了花,萧重鸾早朝归来,恰赶上沈幽休了年假,摆了酒在院里小酌赏花。
“消息都长了翅膀,人还未回,我就在府里听见了。”沈幽道。
陆西延护送萧重鸾上下朝,没有时间去听传闻,听了沈幽的话,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奇怪地看向萧重鸾。
萧重鸾脱下朝服,换上沈幽备好的外衣,故意卖了个关子。“唔,是真的。”
陆西延一步跨到沈幽身侧,焦急地盯着沈幽求问道:“到底是什麽事?”
沈幽只觉陆西延好像一只大狗,眼神可怜极了,酒杯抵在唇边,憋着笑,半天没喝下去。
“皇上要为华宁兴建一座宫殿,取名钟宁,”沈幽将酒杯递到陆西延,陆西延听话喝了下去,“钟宁钟宁,钟情于宁,皇後怕是嘴都要气歪了。”
陆西延皱起眉,“这等无谓花销,朝上大臣不拦?”
萧重鸾噗嗤一笑,“你今日没察觉散朝时间较往常晚了许多?”
当时朝堂上反对的声音一波接一波,唾沫几乎都要飞到帝座上去。萧重鸾早知有此等好戏,还特意选了个能看到全场的位置站。
陆西延没他那个预知所有事後的平和心态,正色道:“说起来,华宁能让皇上这样为他力排衆议,如此厉害的人物,殿下当真放心他?”
“放心,”萧重鸾托着下巴,笑眯了双眼,“有什麽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