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执,你真的要把股份转让给江岭吗?”
秦执侧目看向江征,眼里并没有太多情绪,冷着声音道:
“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既然你不顾忌我们二十多年的情意,我也没有必要对你念着旧情。”说完,秦执拉开了椅子,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等等。”江征沉声叫住他,然後从旁边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认真的道:
“‘征·执’是我们一手创下的,付出那麽多心血才走到今天,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比起把它卖给江岭,我更希望他能留在你手里。”说着他将文件袋轻轻放到了秦执面前:
“我已经把名下的股份都转给你了,文件在这里面。”
秦执看向江征,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惊讶,显然没有料到江征会这样做,过来好一会儿,他脸上浮起一抹冷冷的笑:
“这算,对我的补偿?”
“最初的原始资金都是你出的,现在归还给你,也是理所应当。”江征沉声说到,他不希望“征·执”成为秦执“报复”自己的牺牲品,毕竟这些年付出了那麽心血。
江征说完这句话,秦执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便被他隐去了,只听他用嘲笑的语气道:
“呵,为了安心和他在一起,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呀!”说完他擡起手拿过桌上的文件袋,再次看像江征时,眼神变得阴鸷: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这件事不会就这样完了,我每天被痛苦折磨,你们凭什麽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谈恋爱,只要我在一天,你跟他,就别想安生!”说完不再看江征,大步走了出去。
江征看着秦执愤然离开,见他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最後只馀一抹模糊的身影,他多想上前去,拉住他,就像小时後每次吵完架一样,只要有一个人低头,两人立马就能和好如初。
但是他知道,这次不行,自己是彻彻底底伤了阿执,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从咖啡店出来以後,江征又去了一趟公司,近十点的时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
夏唯承不在家,圈圈也不在,江征靠着沙发,将整个身体後仰,想缓解脑袋的钝痛,但似乎并不起作用,他知道自己把股份转让给秦执,就等于交出了最後的底牌,现在他面临着技术和资金的双重压力,公司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毕竟他为这个项目付出了那麽多,眼看成功在即,却突然夭折,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半晌以後,他站起来,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红酒,倒入杯子,走到窗户边,窗外是万家灯火和绚丽的霓虹,远处的大屏幕上,播放着迎接新年的广告,热闹又喜庆,往年的春节,他都是和阿执过的,今年夏老师会陪他过这人间繁华的节日,那阿执呢,谁来陪他过呢?
想起和阿执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江征的心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钝钝的疼,他端起酒杯,将里面的红酒送入口里,不知怎麽的,今天的红酒,品不出半点醇香,有的只是无限的苦涩。
世间的事或许就是这样,总是难得两全!
过了十多分钟,夏唯承带着圈圈回来了,他在玄关换了鞋,熟练地用湿巾帮圈圈清理干净爪子,走进客厅就见江征立在阳台上,客厅没有开灯,只是阳台亮了氛围灯,有些昏暗,江征立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寂落寞。
夏唯承走过去,从背後轻轻抱住他,将脸靠在他的後背,隔着品质上好的棉质衬衫,感受他身体的温度,慢慢传过来,轻声问:
“吃了没?”
“吃过了。”江征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落寞,没有转身,任由夏唯承靠着。
“你喝酒了?”夏唯承继续问,只是询问,并没有责备。
“喝了一点。”江征看着远方,目光有些空洞,轻声回到。
夏唯承知道江征今天去见了秦执,心里大抵已经猜到他们会说什麽,他收了手抱在江征腰间的手,这样的江教授,让他有些心疼,他知道江征和秦执的感情,现在因为自己,两个人空拍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江教授一向成竹于胸,临危不乱,很少这样落寞的时候,夏唯承明白,秦执于他,就如唐孝与自己一样,或许更甚一些,现在因为自己闹成这样……夏唯承靠着江征,低低的道歉:
“对不起,让你这麽辛苦吧。”
随着夏唯承这句话,江征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片刻之後,他转过声来搂住夏唯承,温柔安慰:
“别瞎想。”说着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沉声道:“是我来招惹你的。”
夏唯承靠在江征怀里,他身上熟悉的雪松与柳橙混合的清香,染上了淡淡的红酒味,出奇的好闻,夏唯承闭起眼睛,任由他的气息包裹住自己,贪婪的享受着这一份美好。
他一直觉得自己像一只在狂风暴雨中险象环生的小船,孤独的漂泊在漆黑的大海,在他助惶恐无助时,忽然看到了远处的灯塔,跟随着它的亮光,他缓缓驶进了安全的港湾,而江征就是盏明亮的灯塔。
他不想放开这束光,他不想再失去方向,即使知道,自己占了这片港湾,其他船只可能会迷失,会无处安放,他也不愿放手,自救也好,自私也罢,他就是要将他牢牢地爪在手心。
在昏黄的灯光,夏唯承托起了江征的手,片刻之後,江征感到一个环状的东西套在了自己手指中,他不明所以的低下头,借着灯光看见一枚戒指,正在自己中指上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