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子晴听他这么说,突然就沉默不语了。个中意味,她怎么会听不明白,往往看似坚强的人,心里都潜藏着不能触摸的脆弱。
“鬼故事挺多了,其实也挺腻的,到后来,我们都已经练出胆了,那会儿宿舍水管坏了,我们也敢二半夜举个蜡烛,去公共水房洗漱。你能想象那个画面吗?漆黑的楼道,一个穿白色睡裙披散头发的女人,就在楼道里晃啊晃的,脸上还映照着昏黄的烛光。”
刚才是乔安宇竭力想止住她不安的颤抖,此刻,却又是龚子晴竭力想拂去他心中的阴霾。乔安宇却轻敲一下她的脑门:“半夜装鬼,不怕碰见真鬼啊。这会儿快别笑了,我看着不舒服。”
她的确是想送个微笑给他的,可是嘴角扯出的弧度,却并不怎么好看。
两人聊着聊着,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睡着了,反正清晨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龚子晴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是伏在桌子上的,身上还披着乔安宇的外套。
又是新的一天了,今天该怎么过呢?
乔安宇站在窗户跟前,看着外面。阳光很好的日子,这座庄园看起来,倒也并不讨厌。
龚子晴走过去,把外套还批回他的身上,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乔安宇心中,泛起涟漪。
两人之间的相处,还真是把各种模式都试过来了,可龚子晴此刻的温柔,却是难得一见的。
他刻意把心底的波澜隐藏起来,也不回头去看她,反而对着窗外念念有词:“不知道布鲁今天还会不会过来,我倒很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啊。”
这几天,只要乔安宇说到“担心”这两个字,龚子晴心里就会莫名的抖动一下:能不能不要把这个担心挂在嘴边,真是要让人无时无刻不心慌吗?这个乔安宇,大概真的上辈子是冤家,这辈子是老天派来继续给我找别扭的。
“把话说完整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事情。”
龚子晴问得极其严肃而认真,她满脑子都在猜测:他所担心的,应该就是两人现在的人身安全,还有布鲁的诡计之类的,难道,他昨晚在自己睡着之后,又有什么新的发现,所以才会忧虑重重。
听他说担心,自己当下也就忧心不已。
可没想到的是,乔安宇的下一句话,差点儿把龚子晴噎的背过气去。
“我现在担心的是,今天早上没有人给我们送早饭的话,我会不会饿死?昨天碍着布鲁那张讨厌的脸在,汉堡包我都没吃完。”
“你啊~”
龚子晴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这个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说出来的话有时如阳光给人温暖,有时如刀刻让人心寒,有时又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谁说只有女人多变,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也就是个复杂体。
复杂的乔先生偏偏还要转头补上一句:“难道你就不饿?”
听见门铃响了,兰姨有些诧异:谁会这么一大早跑来呢?
打开门,却发现张凤正站在门外,旁边还有姜嫣陪着。
众人的担心
“哎呀,亲家太太,怎么这么一大早就赶过来了?这早上露水重,你又穿得单薄,这身子能受得了吗?快进来。”说话间,就慌忙把人迎进去,又急忙倒了杯热水端过去。
乔老夫人也起来了,刚好从楼上下来,一看见张凤在那儿坐着,就急急忙忙的加快了脚步。
“亲家啊,怎么一大早就跑来了。你看,我这才刚起来,就已经失了礼数。”
张凤倒从来没把礼数什么的放在心上,这会儿心里着急,开门见山就来找答案了:“不,老夫人,没关系的。我也实在是在家里待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就想来问问你,你可千万别见怪。”
乔老夫人慈眉善目,尽量想稳住张凤的情绪:“亲家,你这说的哪里话呀,别说你这一大早跑来,你就是三更半夜要来找我,我也不会拒绝呀。”
“那就请您告诉我实话。”张凤的声音,有些近乎哀求了:“您告诉我,子晴和安宇在那边,是不是真遇到什么事儿了?”
乔老夫人已经猜到,她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现在好像想瞒也瞒不住了,再瞒下去,张凤不得急疯了。
“亲家,那我跟你说实话,你可得答应我,不能太过于激动,你的身体若有什么闪失,子晴回来,我不好交代。”
老夫人把话说的这样重,张凤心里就明白了:女儿是真的出了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她现在虽然有些恍惚,可还得强打精神,去探出个究竟。
乔老夫人沉思了一下,抬头又对上张凤期待的眼神,还是把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我们已经查到,那个跨国公司很有问题,而且现在安宇和子晴失去了联系,估计是被那些人控制起来,暂时倒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那些人想得到的东西,他们应该还没有给。”
这话刚说完,张凤就觉得一阵阵发昏,人就快要向后面倒去。旁边的姜嫣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
“伯母,你先稳住,听听老夫人怎么说,也许,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乔老夫人见此情形,也吓了一跳:“亲家,你先别急,连城已经开私人飞机到国去了,肯定会很快有消息过来的,公司也已经安排了海外事业部随时跟那边保持联系,也在暗中调查那家公司的背景。你回去之后就把心放宽,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找人通知你的。”
宽心的话都会说,可在自己身上,却百般不适用。乔老夫人嘴上安慰着张凤,心里却也打鼓似的。按时间算,连城应该快到国了,她只盼着他倒了之后,能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给自己一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