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云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何叔,你搞错了两件事。
他向前走了一步,何伟雄的手下不自觉地后退,第一,我父亲的事是家事,第二……
他抓住何伟雄持枪的手腕,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何伟雄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他出杀猪般的嚎叫,整个人跪倒在地。
他的手下顿时骚动起来,枪口在温慕云和雇佣兵之间来回移动,却没人敢扣动扳机。
温慕云松开手,何伟雄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抽搐。
他转身,从阿威腰后抽出一把手枪,走到温景睿面前蹲下。
记得澳门酒店那晚吗?温慕云的声音很轻,却让温景睿浑身抖,你答应过我什么?
温景睿的喉结滚动,冷汗浸透了衬衫记…记得…
温慕云把枪塞进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温景睿双腿软,几乎是被阿威拎起来的。
他握着枪的手抖得像筛糠,枪口几次从何伟雄的后脑滑到背上。
温景睿的手指僵硬地扣住扳机,指节白。
他缓缓站起身,双腿却像灌了铅,几乎迈不开步子。
何伟雄在地上痛苦地蠕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血沫从嘴角溢出。
温景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紧,他死死盯着何伟雄的后背,却迟迟抬不起手臂。
他能感觉到温慕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砰,第一枪几乎是擦着何伟雄的腰侧打出去的,子弹撕裂皮肉,何伟雄猛地弓起身子,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温景睿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咽了咽口水,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他猛地闭上眼睛,手指疯狂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枪声在仓库里回荡开,子弹一颗接一颗地打进何伟雄的身体,血花四溅。
温景睿的手臂被后坐力震得麻,直到弹匣打空,出咔嗒的空响,他才如梦初醒般停下。
何伟雄已经不动了,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温景睿的呼吸粗重,额头的冷汗滑进眼睛里,刺得生疼。
他不敢回头,只能用余光去瞥温慕云的影子,温慕云正一步步向他靠近,鞋底碾过水泥地面的血泊。
他喉结滚动,口腔干涩得苦,举着枪的手臂已经僵硬到失去知觉,却不敢放下。
温慕云停在他身侧,从他颤抖的手指间取走那把打空的手枪,随手抛给阿威。
温景睿的呼吸几乎停滞,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很好。温慕云背对着他开口,现在去把器官装车,澳门那边还等着。
阿威踢了踢何伟雄血肉模糊的尸体这人怎么处理?
温慕云从西装口袋掏出眼镜,慢条斯理地架回鼻梁上。
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他转身看向温景睿你最近和阿司走得很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如就由你送给他。
皮鞋声渐远,仓库铁门开合的声响传来。温景睿膝盖一软,重重跪在了血泊里。
黏稠的血液浸透了他的西裤,何伟雄的尸体就横在眼前,空洞的眼睛还睁着。
他猛地弯腰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阿威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背,递过一块手帕二少,第一次都这样。语气竟带着几分同情。
温景睿攥着手帕的手指关节白,他盯着地上那摊混着脑浆的血迹,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肩膀抖,笑得眼泪都溢出来,最后猛地一拳砸在地上,指节擦破皮肉,血混进何伟雄的血里。
大哥……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阿威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
温景睿缓缓站起身,双腿还在软,温慕云让他送何伟雄的尸体给裴司,就是让他去送死。
温景睿抹了把脸,血迹蹭在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行,我去。
他转身走向仓库外,夜风迎面吹来,带着马尼拉港口特有的咸腥味。
反正……他低声自语,声音散在风里,横竖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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