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说那些,你便不能离开这里了。”
祈愿不愿将话说的难听,更不想与穆大娘有争执,便只能想这么一招。
祈愿跟穆舒瑶说:“阿姐,你的路是你自己要决定的,往哪里走,去哪里,不能旁人说了算。你既觉得自己不能留在这里,便不要犹豫了。”
“心软之人,便是无福之人。”
裴观反倒不认同祈愿这一点:“阿愿,终归这是她的母亲与兄长,离开他们,他们伤心难过也是自然。”
“可师姐与那些自小长在乡野的人不一样,她提过剑,是站在马背上的女子,若为了这些眷恋,留在这里,放下自己手中的剑,和这里那些人一样,阿姐这些年所遭的罪便白遭了。”
“路已走到此处,便无需回头。”
“不是她们需要阿姐,是阿姐需要自己。”
“……”
祈愿他们回到客栈时,她发现薛从澜还没有入睡,他的脸色藏白,一个人却坐在桌前,打磨他的剑。
“你都生病了,怎么不躺着好好休息?”
“我看你许久不回来,有些不放心。”
祈愿笑着:“如今还未到北境,何况有阿兄陪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陪着,也不放心。”
薛从澜说,他不放心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即便是裴观。
“若是让裴师兄听到,必会说你竟瞧不上他的武艺。”
“我的确瞧不上他。”
祈愿:“……”
她探过身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我让小二煎了药,等药煎好了,你将它喝了,捂一夜,便好了。”
听她说罢,薛从澜问她:“你抱着我睡么?”
祈愿摇摇头说,“那便不了。”
他都发热了,再睡在一起,会更热的……
薛从澜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将祈愿一把揪进怀里,“我要抱着你睡。”
“诶。”
祈愿微微挣扎,薛从澜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上,低声说了一句:“只分开这么点时候,我已经想你了。”
“特别想你。”
祈愿原先不相信世界上当真有如此腻歪的人,如今倒是瞧见了。
她笑了声说:“你先躺好,等你好了,做什么都不迟。”
“做什么都不迟?”
薛从澜拉着她的手,非要她躺在他的身侧。
二人就那样挤着睡了一夜。
夜里,她听见外面风雨交加,睡的不太踏实,电闪雷鸣间,电光闪过薛从澜的脸,祈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手指点上他的眉心,鼻尖,顺势往下滑,滑到人中和嘴唇的位置。
他的五官凌厉好看,闭着眼睛时,没了眼底那阴鸷夹着温柔的目光,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不一会儿,她看见眼前的人忽然睁开眼睛,然后顺势张开嘴巴,将她的手指含到口中,包裹了进去。
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她:“没睡着么?”
“没有。”
他又问:“是不是被窗外的雷声吵醒了?”
紧接着,祈愿感受到他滚烫的手捂在自己的耳边,他说:“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祈愿忍不住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