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村子里没人见过佛头,他也没说过藏在哪,对吧?”
“是啊,这咋能说呢!”妇人摇摇头。
季银河垂眼,本来还想问问,最近有没有生人进过乡福河村,问过佛头相关的事。
但是霍宗平这麽大嘴巴子,村里人人知道,就很难说是谁把他有佛头这事传出去的了。
她站起身,“好的,谢谢您了。”
“哎,小季警官。”妇人歪着身子把她叫住,“他佛头不是给人偷了吧?”
季银河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就苦笑着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谁知妇人啧嘴摇摇头,“这不是第一回了啊!”
“什麽?”小伍抢问,“佛头之前就被偷过?”
“不是他的那个!”妇人挥了下手,绘声绘色地说,“咱这片以前不是乱葬岗嘛,上月有人挖出个墓,倒不是什麽厉害人物的坟,县里派人过来考古,说是考出来几个文物,这工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呀,文物在地里刚放一夜——”
她两手一拍,往两边一摊,“消失了!”
季银河抓紧问:“墓在哪儿呀?”
“顺着河道一直往上游走,看见大槐树之後再左转走几里,就能找到啦!”
两个人按照指示,一路跋涉上去。
县考古队用塑料编织布把那个墓围了起来,不过里头没人干活,只有一个戴草帽的老头坐在石头上啃烧饼。
听他们把情况一说,老头便摇摇头道:“这就是个清代的孤坟,我们根据挖出来的随葬品判断,墓主人大概是个郁郁不得志的青年秀才,客死他乡,所以没能埋回老家。”
季银河问:“据说这个墓刚挖出来就被偷过?”
“是啊。”老头说,“几只破笔两个砚台,又不值几个钱,我们把情况报给派出所,後来也没人来问过。”
文物追踪本来就是件很难的事,这几年倒卖猖獗,上次饶局去帝都开会,顺便逛了逛潘家园,回来後直说里面水深,细论起来都得拉去蹲号子。
面对考古队老头的叹气,季银河只能缄默不语。
*
回到市局之後,季银河把案情向唐辞做了简单汇报。
然後脚步一转,下楼去了四队的办公室。
“……史队。”季银河看着女警察利落飒爽不失亲切的脸,认真询问,“听说您在四队工作了很多年,在森林公安这一块经验很足……我想问问您在山区执行涉林任务时,有没有遇见过类似的案子。”
“哈哈哈,在市局工作这麽多年,还是你们重案一队头一回上我这来问案子。”史筠抱起手臂,“不过你确实找对人了,早些年各警种分得没那麽详细,我们森林警察陪文物局一起,干过不少活。”
“那太好了!我第一次处理盗窃案,还是个佛头盗窃案,现在根本无从下手。”季银河笑眯眯拉住史筠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史队,您就点拨点拨我吧!下回我单独给您带牛肉锅贴,不给崔队马队他们吃!”
“难怪饶局丁科长唐队崔队几个成天夸你,这小嘴又甜,人又有干劲,我也想把你调到我们四队来!”
史筠拍了拍季银河手,转身从档案柜上搬下来几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吹去上面的浮灰。
“小季同志,五十年代至今,江潭所有的涉文物刑事案件,全都在这里了。”
季银河一看有了眉目,立刻问:“史队,我能把这些……全都搬回办公室学习吗?”
“嗯。”史筠微笑着点点头,“别弄乱了,别把材料弄丢了,记得还我就行!”
“还是咱们女同志好,互帮互助,团结友爱!”
小季同志向史筠浅鞠一躬,吭哧吭哧地把牛皮纸袋搬回一队办公室。
“干活啦!”她抽手拍了拍趴在桌面打瞌睡的小伍。
“小季姐,这些案卷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小伍惊讶地睁大了眼,“全都和文物相关?我在档案室怎麽没看见?”
“咱们一队也有一部分案卷不对外公开呐。”季银河在桌後坐下,拆开最上面的纸袋,“这是从四队借来的,你把手洗干净再摸,别弄丢东西,我还得还回去的。”
“史筠队长,她竟然愿意借给你,还同意你把卷宗带回来?”小伍唉声叹气,“前年我们接了个放火烧山的案子,当时老唐老车老程和我连番上阵,都没能让史队开一下柜门!”
季银河笑嘻嘻地摇了下手指。
“——你们男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