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这个地方没跑了,走,我们先进去看看。”
季银河话音一落,眼都不眨地将铁链从门栓上扯下来,轻手轻脚推开大门。
“……”陆铮回头望望远远在隐蔽处待命的警车,一手背向身後,握紧别在裤腰里的枪。
这里比想象中更荒凉,几间房子都大门敞开,空空荡荡,远处甚至还有一间被火烧过,整个屋顶都没了!
季银河快步走向那辆车,掀起盖布的一角看了牌号,朝陆铮点点头,“没错,是董四海的。”
——可他人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小季警官拉了下主驾的车门把手,“砰”一声,车门丝滑的打开了,于是她赶紧朝陆铮招了招手——
“别急着回去找人,说不定会打草惊蛇,我们先搜搜车内。”
然而陆铮的只来得及说一个“好”字,便看见对角的窗户里,一个女人呆若木鸡地盯着他们,缓缓举起手中的老虎钳。
“季银河,蹲下!”
小季同志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但如条件反射般将身体矮了下去!而陆铮整个人飞扑到车前,擡腿踢中半空飞过来的一块灰呼呼的事物——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季银河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一只生锈的老虎钳就掉落在几步之外的地上。
如果没有陆铮那一脚,只怕会直接穿过大奔的前挡玻璃,直击她的脑袋!
“呼——”
季银河的反应比兔子还快,趁屋子里的女人已经走了出来,朝这边张望,抓起枪就飞身冲了过去,直接地将对方按在地上。
“你……”陆铮脸都吓白了,进屋搜了一圈,见没有任何同夥,才深呼吸着走到季银河身边。
“我格斗成绩很好,陆老师。”小季同志挺直腰板子,“我自己就能抓人,才不需要你保护。”
“……”
陆铮蹲下身,盯着歪倒在地上的女人,“你为什麽要袭击我们?”
凑得近了,能看出对方头发已经灰白,脸上扭曲的皮肤不是皱纹,而像是烧伤留下的疤。
“……我错了,我错了。”她看着陆铮的警官证,脑袋一下又一下往地上撞,“别抓我!”
“你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季银河把人押进屋内,从脏兮兮的桌子下面抽出一张小破木凳,将人按了上去。
顺便接过陆铮递过来的手铐,将女人的手腕和墙上满是黄污的暖气片铐在一起。
“你叫什麽名字?这个码头怎麽就你一个人?”
“车丶车小珍……”女人抖了一下,“码头早就废了,老板让我留下来看门……”
“老板?”季银河觉得对方说话的口音有点耳熟,不过没多在意,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她吐露的信息上,“这个人是董四海吗?外面那辆奔驰,是他停在这里的吧?”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其实我也没见过……”车小珍擡起脏兮兮的脸,眼睛骨碌碌直转。
陆铮挑了下眉毛,“没见过面,他怎麽给你打钱?”
“汇款啊!”车小珍理直气壮,“他说有事会给我打电话,不过这麽多年,什麽事都没发生……总之别问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警官。”
“……”
季银河按了按太阳xue,看来车小珍嘴挺严,很难直接从她那里打听到董四海的线索,只能先曲线救国。
她扬扬下巴,“先说说你的情况吧,有家庭吗?”
车小珍“哦”了声,“有啊,男人儿子都死了。”
手铐当啷一响,她朝窗外那幢被火熏得半面墙漆黑的房子指了指,“就在那,十三年前,被一场大火烧死了……所有人都走光了,我就想在这守着他爷俩,老板给不给钱,我也根本不在乎……”
她怪异地笑了一声,“反正都是我的错。”
“……”季银河转头看了一眼,眯起琥珀色瞳孔,“你害死你丈夫儿子的?”
“是啊……”车小珍呼出口气,“怪我把那个女孩带过来,当亲生女儿养了一年多,要是当年把她丢了就好了……”
十三年。
女孩。
再加上对方那越听越耳熟的口音……
季银河心猛地往下一沉,一个荒唐的念头突如其来迸出脑海。
她深吸口气,面沉如水地问:
“车小珍,十三年,不,十四年前……你是不是从江潭带走了一个叫乌思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