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去省厅了吗?怎麽感觉像做梦呢?
她正举着健力宝发愣,忽然被饶局的声音拉回现实。
“……严打也是咱们国家现在的民心所向。”饶正好眯着小酒,慢悠悠道,“去年全国重大刑事案件是五年前的两倍,对社会治安构成极大威胁!就前几天,我听省厅的熟人跟我说,邻省雨花市的女大学生被人杀害,分尸成三千多片沿街丢弃,极度残忍!”
“妈呀!”小伍抓着酒杯发抖,“变态!”
叶晴刚夹起的蛋饺啪嗒一声掉落,“凶手找到了吗?”
“没有。”饶正好摇摇头,“现在整个雨花人人自危!……社会在进步,但案犯的凶残程度也在不断上升,这麽恶劣的杀人手法,搞不好後面会出现一大批模仿犯!”
衆人:“……嘶!”
“所以啊,大家千万别觉得翻过年了就能掉以轻心,你们刚在全省大比武拿了第一,接下来还是得认认真真办案,让江潭市民能安心生活!”
唐辞赶紧端起酒杯,“谨听领导指示!”
“老饶啊,不是我说你。”丁科长嚼着猪蹄劝道,“今天是来欢送小季的,你又是聊杀人案,又是给重案一队下军令,这不是破坏气氛嘛!”
“……是是是,我的错。”饶正好自罚了一杯,“说点喜庆的,你们看新闻没?香江正式回归的时间定下来了!”
“看了看了!”季银河赶紧跟上领导的思路,“明年七一!”
“京州是省会,应该会在市府广场上举行全程转播活动吧?”叶晴羡慕地说,“我也想去看看。”
“来呀来呀,如果到时候我还在省厅,我就请你吃大餐!”季银河笑眯眯。
“我也能去吗小季姐!”小伍眼巴巴地问。
季银河豪迈地拍拍胸口,“一起!姐包了!”
“哇——!”
大家都在幻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叶晴却目不转睛看着季银河,唇角往下一撇,“我会想你的!”
程漠赶紧递上纸巾,“是啊,怎麽才送走陆老师,又得送走你……”
唐辞叹了口气,“季银河,你还会回来吗?”
“会啊!”小季同志安慰地拍着叶晴肩膀,笑眯眯道,“我爸妈还在江潭呢,逢年过节肯定得回来,到时候来看你们呀!”
唐辞深深地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眼,“好,你可别忘记了。”
他们这桌聊得欢畅,包厢的门却被风缓缓吹开了。
这时忽然有人从门外经过,停下来喊了声:“季银河!”
声音听着挺陌生的,小季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见外面站着一对中年夫妻,望着她的目光热情得有点过头。
季银河茫然问道:“你们是——”
“哎呀你这孩子!我们可找了你好半天啊!问门卫才知道你在这儿吃饭!”中年女子拍了拍手,“怎麽连叔叔婶婶都不认识了!”
*
半个小时後。
季银河同市局衆人道了别,骑着天虹90跟在叔叔婶婶的小皮卡後面,一路来到荷叶街社区卫生所。
输液的小房间里躺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她爷爷季成和。
“哎呀,银河啊,你都长这麽大了!”
爷爷一见到她,就十分热情地打起招呼。
被婶婶抛了个眼色,才捂着心口倒回床上,“唉呦”“唉呦”地哼叫起来。
“爷爷。”季银河低着头走到病床边,打了声招呼。
季成和这麽多年一直和小儿子季建华住在天都县的老家,季建国对此一直是一副懒得管的态度,季银河也不想多问。
——毕竟老季十几岁就来江潭打工,後来又和连女士白手起家,据说她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叔叔婶婶都没来看过一眼。
刚才在饭店没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季银河这辈子只见过爷爷两回,分别是五岁那年,季建国被闹烦了,带她回去见了一面,请那群季家的亲戚吃了顿饭,另一次就奶奶去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