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饶正好点名第一个做痕检报告的叶晴深吸口气,望着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小腿肚子有点哆嗦。
“别害怕。”程漠稳重安定的声音从後方传过来,“我一直在你身後。”
“没事哒没事哒!”小季同志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指,“人是多了点,不过你可以在脑中把他们全都想像成大白菜!”
叶晴轻轻吐出口气,顿时感觉像吃了颗定心丸。
“……共提取案犯留下的物证丶痕迹12种109件,通过分析,我们认为进入展厅的案犯很可能只有一人,为男性,外面有人放风接应,接应人数目前难以确定。”
偌大会议室里一片窃窃私语。
有人问:“还有别的信息吗?这也太大海捞针了吧!”
叶晴赶紧说:“通过鞋印和步态分析,这个人身高越一米七八左右,身体健壮,体态中等偏瘦,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穿一双回力牌运动鞋。”
“……还是很模糊啊!”
“就是啊,等了好几天,还以为肯定有什麽重大突破呢!”
“这怎麽抓人?抓瞎啊——”
叶晴有点怯地往後退了一步,感觉一双柔软纤细的手牵住了自己垂在旁边空落落的左手。
小季同志的掌心传出源源不断的温暖,给了她在原地站稳的力气。
“好了!”饶局坐在上首,环视衆人道,“现在就是这麽个技术,有谁不满的,自己去实验室里熬通宵啊!”
他一放话,衆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饶局指了指唐辞,“说说你们摸排走访的结果。”
唐辞走到最前面,“哗啦”一声,将早就准备好的大黑板拽了出来。
“博物馆这几日客流量很大,愿意提供线索的人很多,但大多是无用信息,很难判断哪条案情相关,很多线索都需要进一步深入挖掘……不过我觉得其中有两条,值得引起大家注意。”
他敲了敲黑板上的第一行,朗声道:
“有一名环卫工向我们反应,案发当日半夜,他准备领卫具清扫大街时,看见一辆白色小轿车从四里河方向开了过来,停在博物馆外墙旁边的主干道上。他怕司机喝多了醉驾,拿手电照进车内,发现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亲热,于是立刻离开了,等他拿到卫具,再次回到这里时,那台小轿车已经消失了。”
有人问:“什麽牌子的轿车,有车牌号吗?”
唐辞摇了摇头,“环卫工很怕打扰他们的好事,所以立刻离开了,没有关注细节。”
衆人:“……”
顿了几秒,唐辞接着说第二条:
“博物馆职工和保安说,这个展开办了三个月,有一名年轻男性曾参观了三次:第一次独身前来,专门参观明清生活展;第二次则带了一名女青年,因为当天上午举办专门活动,没有对外开放,两人便在博物馆广场上绕了两圈才离开;第三次还是他一个人,就在案发前一天,依然参观的是明清生活展。”
这条线索是唐辞和小伍今天上午才从博物馆那里打听到的,还没来得及和一队的其他成员分享。
季银河和叶晴听到这里,俱是一愣,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案发前一天,她俩也在博物馆!
——难道当时她们和案犯擦肩而过了吗?
“唐队,我请问一下啊!”一名考古所的专家举手问,“进博物馆的人这麽多,为什麽员工对这个人深刻印象啊?”
“因为他自称是一名大学教授。”唐辞回答道,“他身上背着印有汉东大学字样的斜挎包。”
“……”季银河瞳孔一震。
这个不就是当时撞到小男孩的人吗?!
“饶局,唐队,各位领导和同事!”她腾地一下站出来,在一片目光中大声道,“案发前一天,我和叶晴法医也在博物馆,还见到了这个背斜挎包丶自称大学教授的男青年!”
会议室里一片炸锅,上首的一衆领导全都直起腰来,连珠炮似的开问——
“你还记得他的具体样貌吗?”
“有没有显着特征?”
“还有其他细节吗?”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具体样貌是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股看似和蔼可亲,实则阴郁冷漠的气质。
不过小季同志努力回想着当日的情形,还是勾起蛛丝马迹,于是朗声回道:
“这个人离开时步伐匆匆,急着要离开……饶局,各位同志们,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自己要去参加研讨会,很可能和历史文化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