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
季银河和陆铮飞速对视一眼,赶紧冲过去。
没想到门後跟他俩大眼瞪小眼的,竟然是站在台阶前一脸狼狈浑身湿透的宫家父子。
“你们这是……?”季银河迷茫地偏了偏头。
宫成功伸出颤抖的手指,“你!还不是因为你——”
“……父亲。”宫和伸手拦了把,无奈笑道,“季警官,你让我带着父亲躲进母婴厕所,没想到当时里面碰巧有人,把我们当登徒子教训了一顿……”
“……”季银河和陆铮同时低下头,努力憋住笑意。
几秒後小季同志才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那个,不好意思啊宫先生,不过还好您没出事,宫谐和张三已经被我们逮捕了,您可以放心安全地离开。”
宫和赶紧道谢,拖着嘟嘟囔囔的父亲走下消防楼梯。
父子两人的背影刚刚消失在视野,季银河和陆铮就忍不住放松地笑出声来。
当然,更让人开心的是谭丽的电话。
“——小季,做的不错,虽然未能彻底阻止爆炸,但是舆情控制得很好,也在关键时刻将犯人捉拿归案。”女刑侦局长骄傲的声音传来,“我们搜到了最後一个炸弹的安置点,就在酒店一楼大堂地基下方,一旦引爆,整栋楼就会塌陷,市民群衆会遭成大量恐慌,没来得及逃出的人也会全部丧生……季银河,你拯救了所有人的生命!”
季银河想到那个被张三戴在脖子上的红外发射器,庆幸地叹了口气。
挂断电话後,她将大哥大插回腰间,踩着陆铮从包厢找来的人字拖,和他一起并肩来到了市府广场上。
眼前欢庆的氛围还未彻底散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处处是欢声笑语。
然而季银河却仰起头,盯着天上皎洁雪亮的明月,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掉下来。
……天上的小伍,你看见了吗?
*
两天後,京州市烈士陵园。
眼前的墓是整个园区最新的一座,基座上摆着还未腐烂的祭品瓜果,碑上则贴着主人生前的照片,穿着警服的小伍透过洁白摇曳的雏菊花瓣,向着来看望他的人微笑敬礼。
“这是你最爱吃的炸鸡柳丶板栗饼丶海苔小贝,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季银河蹲下身,从包里拿出一个饭盒,对着照片认真叮嘱道,“陵园三天打扫一次,我用保鲜膜包好了,撑三天应该没问题,你记得尽快来吃。”
一阵寂静的风刮过陵园。
“不过呢,看守陵园的大叔看上去馋得很,也许下午就把好吃的收走,所以你还是得抓紧时间吃掉,知道了吗?”
照片前的雏菊花瓣在微风里轻轻点了两下头。
“那我就当你听见了,也都看见了。”小季同志叹了口气,拍拍地面站起身,“行,不打扰你好好休息,我还得回去审问张三和宫谐……听说现在国家要搞静脉注射死刑,不痛不痒的可太便宜那两混蛋了,我得为你争取一下,给他们判个吃枪子的!”
她又在墓碑前徘徊了片刻,才转身走向等在几步外的陆铮。
大切诺基在盛夏透明的阳光中缓缓离开陵园,驶向省厅方向。
这场回归夜预告爆炸案终于结束了,谭丽知道小组这段时间辛苦,便把两名案犯正交由监狱系统的预审刑警审讯。
宫谐渴望越狱复仇,季银河对此表示十分理解,但张三的行为动机,却始终令她摸不着头脑。
小季同志靠在副驾窗边,吹着燥热的风缓缓张口:“陆老师,我们在下个路口左转,去一趟省监狱吧……我想和张三单独谈一谈。”
“好。”陆铮毫不犹豫地按下变道灯。
然而摆在中控台上的大哥大却在此时忽然响了起来。
陆铮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按下接听。
两秒後,他茫然地踩下刹车,转头盯着季银河说:
“张三……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