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同光之前就去过丽景?”季银河眯起眼瞳孔。
“对,他在我爸公司做销售,难免有些应酬。”
车厢里静了片刻,季银河轻声询问唐辞,“我能和苏小姐单独聊两句吗?”
唐辞看了她一眼,打开车门,跳下吉普,走到不远处的路边抽烟。
季银河深吸口气,“苏小姐,接下来这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不想回答也是可以的。”
苏月点了点头。
季银河用了平生最温柔的语气问:“……你还记得那晚猥亵你的人长什麽样吗?”
苏月哆嗦了一下,唇角微微抽动。
片刻後她垂下眼帘:“具体样貌我也记不清了……”
季银河心说好吧,正准备把唐辞叫回来时,车内却响起了轻细的声音:
“我本来想坐在吧台喝杯酒听听音乐就走,但是服务生却把我带进一间包厢,我坐下後觉得不对劲,就发现门被反锁了。”她抿抿唇,“当时房内闷热,正好茶几上有瓶未开封的饮料,我喝了几口,便觉得头晕乎乎的。再後来,有个戴面罩的男人推门进来,把我推倒在沙发上,他力气很大,我根本反抗不了……白小姐从走廊路过听见声音,仗义出手,把我从房间带了出来,没让那个男人得逞。我离开夜总会後找公用电话打给同光,去医院洗胃做检查……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季银河顿了两秒,问:“苏小姐,你为什麽没选择报警呢?”
“我不能不顾父亲和同光的颜面……”她搁在膝头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淡绿的裙摆上洇出一团微深的汗,“而且他也没把我怎麽了,不是吗?”
“……”
季银河轻握住她纤细的指尖,本想给些安慰,苏月整个人却狠狠抖了一下,不断低声喃喃:
“没关系,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季银河有点羞愧,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揭苏月的伤疤,但是有些事不得不问清楚。
“我想请你闭上眼,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比如那个男人的头发丶衣服丶气味……”
苏月擡起头,眼中波光闪闪,“是他杀害了白小姐吗?”
季银河沉声:“不好说,但或许会有帮助。”
苏月深深吸了口气,依言闭上双眼。
“……他的头发好像比寻常人长一些。”她擡手在眼皮上指了一下,“扑倒我时落在这里了。”
“很好。”季银河鼓励。
“他……的衬衣外好像罩着一件马甲,丝绒的,很有光泽。”苏月眉头蹙起,“从喘息的声音听来,年纪应该也不大。”
她睁开眼,“小季警察,我真的只能记起这些了。”
“好,够用了。”季银河顿了顿,盯着苏月黑白分明的眼睛,“你知道丽景夜总会老板是一个年轻女人吗?”
苏月惶然地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们经理姓馀,这还是昨晚同光告诉我的——”
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瞳孔微微一缩。
季银河敏锐地问:“怎麽了?”
“也没什麽。”苏月自嘲地笑了下,“我回苏家不久,就总看见她……苏逸云放学後偷偷和学校里负责保洁的阿姨见面,还管那人叫妈,我当时不敢把这事告诉父母,但她还是……把我推下楼梯。後来我右手骨折,就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她撩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的疤痕,季银河不由轻声问:“你想说,那个与苏逸云见面的中年女人……”
苏月视线定定转了过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别人都管那保洁阿姨叫——馀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