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欣然地领着他俩一块进了靶场。
这次大比武的射击项目不是单纯比打枪成绩,还根据警械的分解结合丶射击精度,以及应对突发时间的快速拔枪和射击姿势打分。
江潭是普通地级市,市局警械佩额有限,能开枪的情况也少之又少,刑警平时出任务都用大警棍,而靶场配发的是真枪实弹的77式。
小伍之前只摸过一回,还在低头研究怎麽把弹匣拆下来,就听见“咔咔咔”几声干脆丝滑的声响。
“唐队,你等等我们——”
他擡头一瞧,只见唐辞也一脸震惊地看着中间的靶位。
季银河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排拆分开来的枪械配件。
“…………”
靶场一片安静,小季同志取下耳罩,一脸茫然地看看左右,“你俩怎麽没动静?”
“小季姐,你这是在哪儿学的呀?”小伍崩溃地问,“咱俩上的不是一个警校吗?细论起来,我还是你学长呢!”
季银河嘿嘿笑,“我那会对这些警械很感兴趣,从报纸杂志上搜集了不少资料,用纸壳做了几个模型,没事就在宿舍瞎练——”
唐辞忍不住鼓了两下掌,真心实意地说:“比我这个摸了七八年真枪的还厉害!”
小伍不服气地把枪咔咔拆了,“来来来比比比,我就不信我啥都比不过你!”
十五分钟後。
唐辞和小伍拿着小季同志的靶纸,四目相对,齐齐叹了口气。
“还好还好……”小伍摸着心口说,“她也不是什麽都比我强……”
靶纸上的十五发弹孔,足足有一半都在8环之外。
小季警官鼓鼓腮帮,咕哝道:“我也没办法啊,拆枪械可以练,但是真枪实弹我又弄不到,警校四年就一次真打的机会,偏偏那天我还闹肚子请了病假——”
“没事,第一次都没脱靶,已经很厉害了,反正还有一个月,以後咱们多练习!”唐辞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三人离开靶场,在冬夜的寒风中裹紧棉袄,向市局走去。
小伍踮着脚尖问唐辞:“唐队,我觉得区武装部的靶场还是不如警校,反正咱有车,怎麽不去那边练射击呀?”
唐辞说:“快年关了,这段时间盗窃案多,前两天我和程漠跑四里河,那边有人的私家车停在大院里都能被偷,邻里两家为这事打得不可开交,我那台大吉普又没涂装,还是小心点。”
小伍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你俩最近执行任务也留心点。”唐辞望着灯火微黯的市局大楼,笑起来,“要不是咱们大意,上回小季的山地车也就不会被过江龙顺走啦!”
两个小警察齐齐点头。
——“好!”“知道啦!”
*
就在季银河白天摸排线索,晚上练射击的时光中,1996年的元旦悄悄到来了。
江潭地处南北之间,气候不算严寒,但也不怎麽温暖,虽然积不起雪,但因临着水的缘故,比别处的冬天都要更湿冷一些。
市局和家里都没有暖气,只能靠烧煤球带来一点微薄的热意。季银河下班时,客厅中央的炉火还没熄,上面咕嘟咕嘟地炖着一小锅鲫鱼豆腐汤,鱼肉的鲜香和小葱的清气飘了满屋。
“哇!”小季同志瞧了瞧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爹,“这汤是给我炖的嘛?”
“当然啦!这几天大降温,我就这麽一个心肝宝贝,冻坏了怎麽办。”连翘帮她把围巾解下,递来一副碗勺,“快去喝吧,喝完洗个热水澡睡觉。”
“好嘞!妈妈真好!”季银河乐呵呵地揭开锅盖,“哎呀,我今晚练射击了,手上还有打靶的油污。”
“我来!”季建国扔下遥控器,去厨房帮她拿了条擦手的热毛巾,又顺手从桌上摸了一个包裹。
“呐,给你的。”
“……?”季银河放下毛巾,有点发懵地接了过来。
什麽人啊,怎麽会把包裹寄到家里,而不是市局呢?
她翻过来一瞧,包裹上还卡着一封信。
寄信人赫然是——陆铮。
大概是屋里的炉火烧得太旺,老季拿过来的毛巾太热,鲫鱼豆腐汤煮得太烫。
季银河忽然感觉脸颊有点发烧。
她轻轻晃了下包裹,听见里面发出了簌簌的声响。
老季同志做作地咳了声,“发什麽愣,你倒是拆开看看啊。”
连翘自己也端了碗鲫鱼汤,慢悠悠品了一口,“我跟你爸打赌了,陆老师寄过来的一定是吃的!”
“我觉得不会,京州的美食也不能跟我老婆做的比,这不是班门弄斧嘛!”老季摇头,“一定是衣服!或者小饰品!”
“那也不至于用这麽大的包装盒吧!”连翘怂恿女儿道,“别磨叽了,快拆开!”
“……好,那我拆了啊!”小季同志哗啦一声,徒手把包裹外面的牛皮纸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