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她走出房间,来到周野烬的卧室门外,手指擡起,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想问他,那个牵手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还没敲下去,房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周野烬端着空水杯,显然是要去楼下倒水,看到门口僵住的苏桃,愣了一下:“找我有事?”他刚洗完澡,发梢带着湿气,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随性的慵懒。
苏桃像是被抓包的小偷,脸颊瞬间爆红,舌头打结,临时编了个拙劣的借口:“我……我浴室的水龙头,好像没水,想问问你这边有吗?”声音越来越小。
周野烬挑眉,他刚用完浴室不久,一切正常:“我去帮你看看?”
“不,不用了!”苏桃像是被烫到一样,连连後退,“可能是我自己没弄对开关,我再去看看,叔叔晚安。”说完,几乎是逃回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周野烬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有些莫名,顿了两秒才下楼去。
苏桃背靠着门板,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到底在干什麽啊?
都怪慕小闫,说了那些奇怪的话,搅得她心神不宁,竟然做出这麽蠢的事。
她深呼吸,平复心跳,重新坐回书桌前,摊开练习册,试图用公式和题海来净化混乱的思绪。
然而,不到五分钟,周野烬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不受控制地再次侵占了她的大脑。
最後,她懊恼地把脸埋进书本里。
这一晚,苏桃失眠了,翻来覆去直到後半夜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她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去了补习班。
慕小闫一见她就凑过来:“桃子,你昨晚去做贼了?啧啧,这大黑眼圈。”
苏桃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哀怨地瞥了她一眼:“都怨你,说那些奇怪的话,害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慕小闫贼兮兮地笑,压低声音:“还在想牵手那事啊?”
苏桃把脸埋进臂弯里,拒绝回答。
慕小闫看她这副模样,有点心疼,又有点着急:“要不你直接问他呢?”
苏桃叹气摇头。
昨晚试过了,根本问不出口。
慕小闫眼珠一转,冒出个馊主意:“这还不简单,要不现在就给周野烬打电话,说你摔跤受伤了,看他什麽反应?急不急?”
“不要!”苏桃立刻反对。
不用想也知道,以他的责任心,肯定会立刻赶过来。
可是然後呢?
他的焦急,是出于长辈的关切,还是其他。
慕小闫也反应过来:“也是哦,来了也白搭,根本试不出来。”
这时,陆梓良拿着两杯奶茶走过来,看到两人愁云惨淡的模样,推了推眼镜:“怎麽了?”
慕小闫唉声叹气:“你不懂。”
陆梓良摇摇头,语气平静:“不就是想知道苏桃的叔叔对苏桃,到底是什麽心意吗?”她们刚才讨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站在门口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苏桃猛地擡头,咬住下唇,脸颊绯红。
被陆梓良知道这个秘密,让她感到尴尬和羞涩。
不料陆梓良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冷静地坐下,思忖片刻,看向苏桃,一针见血:“你喜欢他这件事,他知道吗?”
事到如今,隐瞒也无用。
苏桃垂着头,轻轻摇了摇。
慕小闫倒是很诧异:“你怎麽知道的?”
陆梓良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纸上谈兵第一名,实际情感经验为零。
慕小闫刚要炸毛反驳,苏桃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我没想让他知道。”
他知道了,大概只会觉得荒谬,然後更快地把她推得更远吧。
陆梓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据他观察,周野烬对苏桃的好的确超出了普通监护人的界限,细腻周到得过分。
但这不能说明什麽。
他沉吟道:“这件事,除非本人亲口承认,否则很难判断。”
他看向苏桃,语气认真了几分:“但是苏桃,记住,喜欢一个人,不管怎麽隐藏,心意都会从眼睛里跑出来。”说这话时,目光似有若无扫过旁边的慕小闫。
可那人正咬着吸管,敛着睫毛听他们讲话,一边专注地吸奶茶里面的波波。
老师走了进来,谈话被迫中止。
三人回到各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