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气势最足的“可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窈月就已双脚离地,手上的刀也砰然坠地,整个人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裴濯直接将窈月抱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就往楼梯下跑。
窈月陷在裴濯的怀里,看着咫尺外的那张脸,惊愕地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你这是在干什麽?!”
“救你。”简单利落却让人分外安心的两个字,让窈月一时忘了挣扎。
裴濯虽然抱着窈月,但下楼的脚步依旧飞快。窈月怀疑,如果给此时的裴濯身上插满飞禽的羽毛,他都能飞起来。
突然,裴濯的脸色一变:“不好。”
“怎麽……”窈月刚张嘴,就听见一声尖利刺耳的惨叫声从头顶传来,是那个杀手发出来的。
下一瞬,一声巨响并伴随着极大的气浪,从顶层喷涌而来。裴濯没有再顺着楼梯往下跑,当机立断地踢开一旁紧闭的窗户,抱着窈月就跳了出去!
纵是窈月见惯生死,但她从不允许自己的生死被旁人拿捏,第一个念头就是推开裴濯自己跳出去,没想到反而被裴濯抱得更紧了,像是颗圆球似的被团在他的怀里。
“别闹。”耳边传来的又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还带着窈月倍感陌生的一种情绪,像是长辈对自家孩子常说的那种,宠溺?不对不对,肯定是责怪,裴夫子在怪她不听话呢。
裴濯是从二楼的窗户跳出来的,落地的时候趔趄了一下,窈月这才从自己莫名其妙的臆想里清醒过来,猛地挣脱着跳出了裴濯的怀抱。
“学生……”窈月低着头,支吾道,“学丶学生多谢夫子。学生又丶又让夫子费心了……”窈月用眼角偷偷瞄了瞄裴濯被火燎到烧出了好几个洞的衣角,何止是费心,差些命也搭上了。
裴濯发现她擡起的一条胳膊上,有斑斑的血迹:“你受伤了?”
“哦,这个,不是学生的。”窈月心虚地把手放了下来,“在这高楼里,不巧遇上了个歹人,学生和他打了一架,没想到……”窈月说着,擡头看向已经塌了大半,还在继续冒着浓烟和火光的飞云楼,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裴濯也擡头看向已成一堆柴火的飞云楼,轻飘飘道:“是个陷阱。”
窈月在心里叹了口气,是啊,故意让人发现第六层的下面有夹层,故意引人进到里面,再故意诱人触发机关……
“糟了!”窈月忽的想起了什麽,“郑修!”
早在窈月把挂着郑修的红绳往下放的时候,郑家的下人们架梯子的架梯子,搬棉被的搬棉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守在郑修的正下方严阵以待,保证就算郑修下一刻被风刮得歪斜着掉下来,也能有人及时赶过去接住。
郑修虽然猜测窈月在上面遇到了意外,但他无法支使仆从们上楼查看,只能急着自己先落地,再去楼上看发生了什麽。眼见着自己离地面也就剩两层楼的高度,就想索性松开手里的红绳,跳到下方仆从们铺好的棉被堆里。
就当郑修要松手往下跳的时候,顶上突然传出一声骇人的巨响,郑修惊得擡头看去,“张越!”但郑修只能看见一阵挟带着浓烟和碎屑的热浪,朝自己迎面冲来,手里的红绳也在这个时候断了,他仰面往地上栽去。
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力,郑修并没有落到事先准备好棉被的地方,但他还是被人在下方接住了,可接住他的人并不是家里的仆从。
郑遂跑来的时候,正好飞云楼发生爆炸,楼顶的四角飞檐被炸成粉碎,整座飞云楼像豆腐渣一样晃动然後倾塌,他亲眼看着他的宝贝儿子从楼上坠下来:“修儿——”
郑遂的眼前瞬时一黑,若不是管家郑安在他耳边扯着嗓子喊:“接住了!接住了!”他也许当场就要昏死过去。
“接住?什麽接住了?”郑遂的声音虚弱地像是寒风中的一张破纸,“修儿,我的修儿怎麽样?”
一个整张脸都被熏黑的仆从从飞云楼的方向跑过来,哭喊道:“公子无事!公子无事!……”
郑遂堵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扶着郑安脚步踉跄地往还时不时发出爆炸声的飞云楼赶去:“修儿,我要看看我的修儿……”
郑遂赶到飞云楼前,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全须全尾地被人群围着,连忙推开人群挤进去:“修儿!”
郑修回头:“爹,儿子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郑遂将郑修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口中不住得喃喃道,“你若是有个万一,我有何面目去泉下见你娘啊……万幸万幸,没事就好啊。”
“爹,有事的不是我,”郑修推开郑遂,面带愧色,“姨母为了救我,伤的很重。”
郑遂这才发现,孟嫱面色惨白地倒在一旁的棉被上,眼睛紧闭着,口中不住地往外吐着鲜血。
“太医!去!去前厅把秦太医请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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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到男女主对手戏了嘤嘤嘤【咬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