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雨天晴天痛吗?
青年端坐案边,着一身浅色华服,缎料金丝隐绣,金银宝冠高束墨发,嵌着玉石的宝带紧系劲瘦腰身。
他眉眼深邃,鼻骨高挺,安静时五官看起来秀致,凤眸增添凌厉,加之高挑身段,貌美不失英气。
在鱼徽玉印象中,沈朝珏极少会穿戴得这般奢靡华贵,他平日行事内敛,不喜引人注目,但又太容易惹眼。
今日这身,显得容色更为出衆,堂屋顿然生辉。
“你重择一篇,莫要上交我的。”鱼徽玉略显无奈。
官大压死人,这句话不假。
“我已经选好了。”沈朝珏将手中的祝词置于书案,抿了一口茶水,薄唇覆上水色。
鱼徽玉自是不愿,不由分说,上前要拿那篇祝词。
沈朝珏长指迅速抽过那张宣纸,鱼徽玉抢了个空,欲从他手中夺取。
“这般,怕是不合礼数。”沈朝珏擡起被鱼徽玉抓着的手腕。
说是抓,女子的指尖已经陷入皮肉。
“你还和我谈礼数?”鱼徽玉想笑,任她怎麽抓着手腕,对方也不做挣扎。
纤指下滑,落在纱布缠裹的手掌,暗劲按下,愠道,“把祝词给我。”
二人相隔甚近,沈朝珏注视着她的眼眸,里面似乎只剩下愠怒,心脏一缩,似乎有什麽裂开了。
鱼徽玉眸中一闪惊慌,急急松手,伤口裂开,鲜血溢出,她的指尖都被浸上血色。
沈朝珏见她这般慌张,只道。“你慌什麽,又不痛。”
“若你能在太後生辰上祝词,他们就不会说你不识点墨了。你不想麽?”他将那篇祝词放在桌案上,任鱼徽玉处置。“你要不想,那就算了。”
其实鱼徽玉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写得又不好,何必自取其辱。”鱼徽玉轻瞥那张宣纸,喉间有些堵,深吸一口气。“我又不在意他们怎麽说。”
“你写得很好。”
他语态平淡,以至于鱼徽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鱼徽玉对上他的眼睛,当即避开,落在他的伤口处,“女学有药箱,我去给你拿。”
女子清影急去,沈朝珏袖中手掌悄然攥紧,纱布浸染,痛感清晰。
等鱼徽玉回来,她放下药箱,让沈朝珏自己上药更换纱布,他好像十分不利索,动作缓慢。
鱼徽玉看不下去,轻啧一声,极低的默念,“傻子。”
她上手帮忙,只见伤口极细,却深不见底,鱼徽玉动作微顿。
“怎麽了?”沈朝珏很快问道。
“痛吗?”鱼徽玉问。
“没什麽感觉。”沈朝珏眸光一熠,微垂眼睫。
二人静默无声,各有所思。
鱼徽玉仔细一想,沈朝珏说得不无道理,若她的祝词出现在太後寿宴上,那顶能将从前说她糊涂的言论洗清。
她想证明什麽吗?或是想证明给谁看?鱼徽玉找不到答案。
她终是留下了那篇祝词。
这不是鱼徽玉第一次写了,以前她还替沈朝珏写过,沈朝珏根本不屑于送祝,鱼徽玉便替他写了交与那些得意的同僚。
官场人情,她比他更善打点。
接连几日,陆晚亭都没有来女学,鱼徽玉不知她怎麽了,想着去拜访。
陆晚亭的住所里,屋内桌上堆积了纸物,是烧与离世之人所用的。
“徽玉,你来了?”陆晚亭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
“我昨日梦到知恩,他说想要吃糖葫芦,我正打算去买。”陆晚亭说的轻淡,像是说及寻常小事。
“是今天要去吗?”鱼徽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