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嫁给你,也不会嫁给霍琦。我知道杀害张巍伯伯的人是定西王府,你们不愿我知晓此事,我也不插手了,我要回江东了。”鱼徽玉说罢,轻叹一声,折腾这麽多年,她累了。
“你知道了?”沈朝珏思忖片刻,嗓音微哑,“你不想成婚便不成婚了,你想回江东也可以,想做什麽都可以。你若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找我,只是能不能别避着我,偶尔让我见见你就行。”
让他知道她过得怎麽样就可以了,可仔细一想,沈朝珏又不甘心。後悔答应得太快,和他们分开那时一样。
他最後悔的就是签下和离书,可又不忍直视她含泪的眼眸。
“当年之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和我分开。”他还是说出口,声音又轻又清。
他的心思从来都很直白,在一起了就没想过分开,做不出和离了再找别人的事。
沈朝珏不知道鱼徽玉会不会像他一样想,许是不会。
可一想到她会和其他人再好,和其他人做他们曾经亲密的事,用其他人来覆盖他在她心里的记忆,沈朝珏难以接受,心中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莫名烦躁。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分开了。”鱼徽玉想笑,她本以为自己走出来太慢,没想到他还留在那,甚至没有走动过。
“沈朝珏,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鱼徽玉不去看他。
和离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没有说挽留的话,没有求过她不要走。
如今这般算什麽?
“不是你说的只有自己才会为难自己吗?你何苦为难你自己,我和你早已决绝,你这样不是下贱吗?”鱼徽玉淡淡看向他。
男人一瞬愕然,他艰难地丶思虑许久地与她服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话。
她竟真的放得下,当真如此绝情狠心。
沈朝珏感觉呼吸变得沉重,“你真的爱过我吗?你父兄对你不好,我只是你拿来报复他们的工具,对吗?”
十五岁的少女,自幼被家中忽视,也许缺少关爱受到温暖被感动是真,但为了这等感动丢下家人太难让人信服。或者她自己都不知道,面上虽被父兄略过假装不在意,但实际上她则是太在意家里人,想引起父兄注意。以反抗家中作为报复,选择了最有争议的人。
也许她是在意过他,但她不完全爱过他。
鱼徽玉没想到他会这麽想,轻笑出声,“是又如何?不然以我的身份,我会死心塌地跟了你?”
得到肯定的答案,沈朝珏并不满意,他冷笑一声,快步离开。“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麽难缠。”
回到相府。
沈朝珏一路沉着脸,携着冷风快步进入寝屋,他动作急躁,在书案翻找什麽,将案柜翻得乱糟糟的,最後终于在暗格里寻到那枚安放的双鱼玉佩。
他长指死死捏着玉佩,走到铜炉前,想都没想扔了进去。
随後转身,走出两步,又匆匆折回来,手毫不犹豫地穿过火舌,捡回玉佩,紧紧握在掌心。
她为什麽要和他说那样狠心的话?
鱼徽玉没想到沈朝珏会有这麽大的反应,不像他往日的淡定,她不过是像他以前的口吻和他说话。
只是冷淡些,就发这麽大脾气。
看来她比他更能忍受他这种人。
鱼徽玉又在陆晚亭门口等了一会,周游还没出来,但陆晚亭似乎没有像上次那般驱赶周游,他们似乎还有话要说。
鱼徽玉只好先行离开。
一路上,似乎被人跟随,她回首又看不到人,走到转角等候,果然见到了人。
是鱼倾衍的亲随。
“你跟着我?”鱼徽玉问道。
“长公子担心小姐安危,故而让属下跟随。”侍从镇定解释道,他是随了主子的性格,在鱼徽玉面前丝毫不惧怪罪。
鱼徽玉根本不信这样的说辞,鱼倾衍的人,那来暗杀她都比保护她更有说服力。
但鱼徽玉不与其多纠缠,若她当面揭穿,或是说什麽冲动的话,那这侍从定会告知鱼倾衍。
“我只是来看友人,能有什麽事。”鱼徽玉转身继续走,语态略带轻讽。
如鱼徽玉所料,那名侍从一会去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鱼倾衍。
不过那侍从没想到左相和大理寺卿在内,他只能站在屋外,不知里面发生了什麽,仅是告诉鱼倾衍,鱼徽玉的去向。
“你可知我与周游素来不和,你还去见他的前妻?你是什麽意思?”
傍晚,鱼徽玉府中遇到鱼倾衍,正要走,被他叫住。
“我是见了他的前妻,但那是我的友人,我是去见她,又不是见了周游,你对我发什麽脾气?”鱼徽玉不知他为何生怒,她在他眼中又非重要之人,不过是个闲杂人出去闲逛了一圈,与他何干。
“你是我妹妹,你去找她,岂不是打我的脸?我说过,不许你与周游来往。”鱼倾衍见鱼徽玉是这等态度,面色愈发难看,疾步走来,吓得鱼徽玉还以为他要动手。
她後退两步,鱼倾衍一愣,喉间像被什麽东西卡住,瞬时说不出话来。
她为什麽要这麽怕他?
他只是想让妹妹与他一条心,有这麽难?难道一个外人比他还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