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注意到,便迅速通知了傅从闻。傅从闻放下手里的活计找到负责人老七,状似随意地开口:“刚才听工友们聊起……最近十三区里,像老李媳妇儿那样熬不住的人多吗?是不是医疗资源太紧张了?我看咱种植园里老哥哥老姐姐们也不少,最好备一个临时医疗小队,这样要是有人犯病能第一时间处理一下。”
老七狠狠叹了一口气,说起这个,他脸上的皱纹都仿佛深了一个度:“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反正隔三差五总能听说谁家老人没挺过去,或者谁家顶梁柱累垮了。这年头,肚子里没油水,身子骨弱点很正常。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有基础病的,随便一场风寒都容易要了命去。大伙儿常说,这就是优胜劣汰,老天爷在筛人呢!活下来的是命硬,走了的,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结合昨晚在巷子里见到的那个女人,还有从她身上闻到的血腥味,江莱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受更加浓重了。
十三区的伪人,真的全部都清完了吗?
江莱不得不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哎呦!我的脚!”不远处传来一声痛呼。
原来是一个中年的工人不慎被锄头砸了脚,脱下破旧胶鞋查看,脚上的指甲已经被砸得整个碎开,满是鲜血。
工人痛得脸色煞白,一屁股跌坐在泥地里。旁边的人赶紧找来干净的水帮他冲洗伤口,一边冲洗还一边不忘吐槽:“你今天才干多少活儿啊,就把自己伤着了!你也是老手了,怎么还不如隔壁新来的那个小妹子干活利索呢?”
“废话!你放眼看看,咱这地里几十个人里有几个比得上那个妹子?”清洗完伤口,工人在旁人的搀扶下站起身,他还想继续干活,然而一用力,脚上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直流。
江莱看得清楚,这人不能自愈,昨晚那个女人亦是如此。
为什么她还会觉得不对劲呢?
雪豹的脚掌轻轻抬起,随后带着点力道压在傅从闻脚面上。傅从闻感受到她的动作,立刻t蹲下身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摸摸雪豹毛茸茸的头顶。他的手法十分娴熟,像是撸猫高手,舒服得江莱险些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这人!
江莱拿尾巴当鞭子不轻不重地抽在傅从闻的手上,示意他正经一点。他最近是越发得寸进尺了。以前他是不会做出这种越界的事情的,这种转变十分明显,明显得江莱十分笃定,就是从山顶谈心那一夜后开始的。
傅从闻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低声道:“旁边有人看着呢,我只是帮忙伪装一下身份。你发现什么了?”
江莱前掌轻推,示意他自己去看刚才那几个人说的干活利索,一个人顶几个人的那个小妹子。
“陈思琪?”傅从闻看着不远处那个利索干活的身影,“你还在怀疑她。能说说理由吗?”
雪豹轻轻晃头,头上蓬松的毛发随着迎面而来的风轻轻拂动。
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纯直觉。
“大家伙儿都麻利点,又降温了!早点干完活儿回自己暖烘烘的被窝里去!”老赵粗噶的嗓音透过扩音喇叭传出去老远,然而他话音未落,突然尖叫声四起。同一时间,种植园里的警报被值班的士兵迅速拉响。
“救命啊!!!”
“老鼠,老鼠进来了!”
“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求救声瞬间引爆种植园,江莱立马转身,只见种植园边缘一处刚修补好的防护网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乱叫声,一股灰黑色的洪流汹涌而入。
是鼠潮!
成百上千只足有成人小臂长的老鼠,蜂拥而至。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大老鼠甚至有成年猫的大小,皮毛油光发亮沾满了污秽之物。它们个个眼睛赤红,獠牙外露,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将防护网咬破后,鼠群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径直冲着一旁已经种好的、刚刚开花的菜地而去。
灰黑色的鼠潮是流动的海面,瞬间淹没了菜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只剩下几块磕磕巴巴的菜根。
许是没吃够,部分凶性大发的老鼠开始攻击离得近的工人。
“啊啊啊!我的腿!”
“滚啊!!!”
不过三两分钟,场面彻底失控。
鼠潮防控的难点就在于,对方数量庞大,个体微小,行动迅捷且难以捉摸,不能单靠枪械来防御。否则不止效率低下,还容易误伤人群。
“土系能力者将鼠群和人群隔离开!”傅从闻厉喝一声压过混乱的尖叫声,迅速往前方冲。
按照他的指示,负责守卫种植园的士兵迅速蹲下,双手按在土地上,很快人群和鼠群便被一道道平地而起的土墙阻挡开。种植园里土系能力者多,一个士兵因为能力耗尽休眠,立马又有另一个士兵补位。
傅从闻右手瞬间凝聚电弧,雷霆之力狂暴不已,噼里啪吧一片响声扫过,成片的老鼠被电得焦黑抽搐,种植园里顿时满是挥之不去的皮肉焦糊味。
然而,一片老鼠倒下,又有另一片老鼠踏着死去同伴的尸体继续涌上来。
鼠潮无边无尽,根本看不到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优先杀鼠王!”
与此同时,一道银白色的闪电,比傅从闻的话还要快。只听得雪豹低吼一声便已经冲进了鼠群。
江莱的动作快如鬼魅,利爪破空,直接拍在鼠群正中那只硕鼠的头颅之上。鼠王被她一把拍中踉跄了一下,不等它站稳,雪豹的下一爪已经紧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