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贵地灯名之盛,在下早有耳闻,在下的师妹也心驰神往,说是得亲眼观赏才能罢休。”
沈祛机语气温和,举止有礼,竟莫名地对上了秦奉衍这般附庸风雅之人的眼缘。
季姰见秦奉衍闻言视线落在她身上,只得笑着附和,实际咬牙切齿,心道沈祛机拿她当由头真是顺手。
“季姑娘这般心思,若是我柳杨坡的灯盏得以闻听,必定盛赞遇到知音。”
奉承话张口就来。
季姰腹诽,却是笑意盈盈:“秦先生说笑了,能亲眼见此盛景,是我的荣幸才是。”
不就是漂亮话吗,她也会。
见秦奉衍笑意不减,她眼珠一转,顺口问道:“这堂中绣图技艺绝伦,依我看不在花灯之下。都是秦先生的杰作么?”
“非也,内子闲来无事,好些女红罢了,说不上是杰作。”
“敢问尊夫人如今可在府中?”
“她啊,身体素来不太好。这不也要到晚膳时间了,我已派人叫她来,待会儿便能相见。”
“叨扰了。”
“无需客气。”
两人你来我往,不留缝隙。季姰心思不在这上面,再次暗暗扫过屋中布陈,心道这般富贵,却居于村中,属实违和。
沈祛机初至此地,就已经说过此地灵气有异,这一家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而且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他们进来投宿,好像也不很合理。
有沈祛机那么一番话在前,季姰难免先入为主,只觉得这柳杨坡处处不对。别的她暂且瞧不出,可是秦奉衍家还是太富贵了,他本人也是儒雅有礼,家中布置的又这般精致,怎么瞧都不像村中人士,说是官员府邸亦不为过。
但眼下若问及此事过于刻意。季姰深知,还是得寻机会侧面打听。
简单聊完,小厮已经开始上菜了。菜品亦是不俗,虽然用料寻常,但闻这味道就知烹饪手法极高。她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叫了一声,秦奉衍闻之一笑。
季姰讪笑,转而瞧向沈祛机,眼中含义不言自明:这菜有没有问题?
见沈祛机极轻微地摇头,她才松了口气,今日赶了大半天路,路上没来得及好好吃,眼下她是真饿了。
但是她转眼又想到一个问题——
沈祛机辟谷,还怎么吃饭?
她又瞧过去,见沈祛机似乎一直望着她,眼神并未移开,便微点下巴,看了眼案上饭菜,朝他使了个询问眼色。
其实她没报希望他能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但后者似乎立即就知晓她问的是什么,静静瞧着她,不动声色地眨了下右眼。
天呐!
季姰只觉脸上一热,莫名生出丝丝痒意。她猛地低下头,伸手刮了刮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