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的气息里,她的呼吸也乱了,眼看这个餐桌要成为昨晚那场大型事故的延续场地,她低着头躲开他,小声提醒,“阿姨还在家里。”
弥纪庭用鼻尖磨了磨她的,往後退了点。
“你今天去电台?”
“也没什麽事,去吧,弥老师那档节目的下一期就在後天,脚本不知核对得怎样。”
弥纪庭点点头,“有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苏晚终于把领带系好,最後拍拍他的西装领口,“知道了。”
弥纪庭却没动,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她。
“印象里你好像很少讲英文。”
苏晚有点诧异,“没语境,也没人想听吧?”
想了想,她搂低他的脖子,吻他的脸,“SeeyoulaterDaddy。”
弥纪庭面上微怔,继而回吻她,说道,“MissyouBaby。”
Baby。
直到苏晚在电台楼的背街下了车,司机为她打开後车门,她仍在回味弥纪庭口中讲的这个英文词。
没听错的话,弥纪庭的发音也是英式的。
他也曾经在英国留学吗?
苏晚第一次注意到,立刻在手机上检索弥纪庭的个人信息,他的大学不在英国,攻读的专业都是物理相关的,22岁博士毕业就回了国,以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活跃,至今。
他没有在英国长期逗留的经历,但他的发音确实是相当纯正的英式。
难道他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训练过?
家族继承人对他的要求吧。
也许是,苏晚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电台前台热情招呼,“苏小姐早!”
“你叫我什麽?苏小姐?!”
苏晚愣在柜台前,对方对她的称呼令她陌生,甚至是强烈的不适。
前台脸上却堆满了笑,“这是听衆给苏小姐的手写信,请您收下!”
苏晚懵懵地接过那只淡蓝色的信封,“谢谢。”
她听说过,有听衆给电台主播寄手写信,但都是陈年老酒了,上星期的行政例会上,副台长还有意撤销电台的邮箱,以节省运营成本。
苏晚回工位,拆开这封信,扑面而来的笔墨香,和打印纸的味道是不一样的,透着陌生又亲切的矛盾感,让人心情愉悦。
明明是素未谋面的人,她却有幸收到了对方的亲笔信。
“写了什麽?让你笑成这样?”
节目搭档孙洋把一杯暖的奶茶放在她手上,拉过椅子,挨着她坐,和她一起看这封信,“不会是情书吧?”
苏晚斜他一眼,“现在还有那麽纯情的人,用手写信表白?又不是十几岁的中学生……”
孙洋没再回答,专注地看着信上的内容。
写信的就是深市本地人,说喜欢苏晚用文科脑的嗓音念物理科普的稿子,感觉她像高中班上物理不及格的女生,却在很努力地补习物理。
“尤其是你用英文讲物理概念的时候,更有代入感。”
孙洋忍不住念出来,也忍不住笑出来,“哦,我明白了,他肯定是把你想象成中学时的初恋了!”
苏晚继续往下看。
翻过第二张信纸,她才知这位听衆的女同学突发室颤,抢救不治,死在了高考的考场门口。
仿佛有一根刺扎进眼睛里,苏晚的泪一下就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