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渊原本一个人在前面走得好好的,可不一会儿,风雪里那些交谈声听不见了,反而是身後传来了踩雪声,且速度不慢,直往他的身边逼近。
一个人的踩雪声就够让人烦了,现在来了两个人,江沐渊觉得自己的头也要疼了。
“陆队”,忍无可忍,江沐渊还是停了下来,阴阳怪气地看着他,道:“我们分头行动怎麽样?”
“不怎麽样,白先生说你一个人行动危险。”陆宴大言不惭。
“你想抢我的功劳就直说。”江沐渊直截了当。
“你怎麽总是这麽想,我只是在关心我的队友。”陆宴丝毫没有像离开的意思。
江沐渊毫无办法了,他头疼地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地白熵。仿生人对自己使用人的忠诚性,让他没有阻拦陆宴的任何行动。
这仿佛刺痛了江沐渊的眼睛似的,他揉了揉眉心,骂了句“狗男男”。
“说谁狗男男呢!白熵好心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陆宴的眉眼顿时蹙了起来。
“谁对号入座谁就是了呗。”
见陆宴心情暴躁起来,江沐渊反而露出舒畅的表情。
“你——!”陆宴的拳头顿时捏住了,若不是白熵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手腕,恐怕这一拳又要挥出去了。
“陆先生,请不要爆发不必要的矛盾。”白熵拦住了他暴躁的行动。
被白熵这麽一拦,陆宴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吃瘪。这种罕见的状态,让江沐渊顿时得意起来,他推了推眼镜,仿佛胜利一般将视线转回去,这才看到了自己的精神体不知道什麽时候跑了回来,正在自己的脚边徘徊。
对上自己主人的视线,雪豹当即呲牙哈气了一声,转身又往风雪里面奔去。
这应该是它发现了什麽,江沐渊脸上的表情一收,忙不叠跟了上去。
陆宴和白熵也意识到了情况的有变,当即收拾了一番心情,跟着江沐渊的脚步往前面走。
过大的风雪和脚下积雪的阻碍,让跟随显得有些吃力。不过好在,他们拥有过人的身体素质,互相搀扶之下,很快便来到了雪豹所驻足的地方。
那是一处小山脊,矫健的雪豹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像是雪山的小小王者。
而在这处山脊之下,是一处凹地。凹地背风,里面的风雪明显小了很多,能见度也比外面更强,足以让他们看到凹地中,矗立的一座拥有典型藏传佛教特征的庙宇。
“雪山孤庙啊,有意思。”陆宴感慨了一句。
白熵看着庙宇的眼底,电子数据很快分析出了相应的结果,道:“根据数据分析显示,该处庙宇的安全系数高达84%,疑似‘安全屋’的可能性很大。”
“安全屋”并非绝对安全,这也算是意识海中的常识。陆宴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意见,反而是在听到之後,当即迈开步子往那边走去。
“先看看去。”陆宴行动起来,同时拉着白熵,小心往凹地里走去。
反倒是江沐渊还站在山脊上,神色莫测地看了看两个人,又看了看那座庙宇。他的精神体雪豹也没有动,翘着尾巴仰着头,像是一只大猫一样乖巧地待在主人的身边。
“江沐渊!愣在那干什麽呢!”
还是陆宴有些烦躁地叫了他一声,言罢,又像是想起什麽一样,厉声道:“不准一个人单独行动!”
他已经熟悉了江沐渊的处事作风了。
江沐渊当即翻了个白眼,被看穿了心思便也没有僞装的必要了,他只好勉为其难地跟上了陆宴和白熵的脚步,往庙宇的方向去了。
这庙宇从外面看不出什麽端倪,属于藏传佛教的经幡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屋顶的烟囱上有些青烟飘荡,但听不出里面有什麽动静。
或许就算有什麽,也是在静悄悄的潜伏吧。
三人先是绕着庙宇转了一圈,最後才来到了庙宇唯一的门前。陆宴又仔仔细细将这扇门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什麽情况,终于打算伸手叩门。
“陆先生”,白熵反而伸手拦住了他,平静道:“叩响房门後,发生危险的概率为23%,在叩门之前,建议做出相应的防御行为。”
属于白熵的分析在陆宴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没有应声,只是再次擡手的时候,他红宝石的眉钉上,闪过一丝火红的细纹。
“哆丶哆丶哆”
叩门声在风雪中响起了,沉闷的声音,似乎让周遭的温度又降低了不少。
“哆丶哆丶哆”
无人回应,陆宴又敲了一遍。而这一次,里面的人终于听见了声音,一阵踩雪声从里面淅淅索索地传来了。
雪豹呲牙,露出凶狠的目光,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陆宴亦是谨慎小心,不动声色地将白熵往自己的身後推了推。
门的另一边,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门扉的开啓声,有细小的雪花打着转,从僧袍的一角卷了进去。
一个人的身影,从门後探了出来。
“请问,是谁?”
那是一位年轻的喇嘛,有着与普通人毫无二致的模样。
可就是这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模样,却让陆宴和江沐渊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