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动乱,只是宫里,隔着很远都能看到上空飘着的黑烟,有什么在燃烧着。
但其实在后人的记载中,这场宫变却是太子一党被按上反叛之名。
萧钰使了法子,让太子以为是燕温要逼宫,而太子则是想借此机会除掉燕温,并且立功。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调动自己在宫里的亲部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认定了是叛乱。
因为当时燕温并没有率先在宫内调用军队,由此,一场反肃清的宫乱开始了。
“父皇,二哥已经带着人,就要逼近未辰宫了。”
皇帝脸色难看,眼里映着怒火和惊惧,“他好大的胆子!”
皇帝到了这个年纪,不但隐约感到对死亡的恐惧,还顽固自大,敏感多疑,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他派去调查的亲信此刻也回来了,亲信对皇帝点点头,脸色沉重。
皇帝不信别人,但这个亲信是他当初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两人年轻时也曾南征北战,相互扶持。
但现在,他脸色灰败,身体早就被酒水和美色掏空。
而亲信,两鬓虽然有了白发,但身躯依旧挺拔英武。
皇帝总觉得年轻时候的那些记忆,仿佛隔了一层水雾,到现在,想要回忆,却再也看不真切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想到这些,再抬头时眼里已没有之前的震怒,他嘴唇颤抖,身子如枯败的柏松般干瘪,软趴趴地靠在后面座椅上。
“燕温,我允许你调动御林卫,去把那个逆子拿下来见我。”
燕温接过皇帝给的令牌,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然后,大步离开了御书房。
燕温走后。
“坐下吧。”皇帝对着亲信说道。
亲信笔直站在一边,听到这句话,终是抬眼直视了皇帝。
“你是不是对朕很失望?”皇帝隐约觉得,他的大限要到了。
按照往常,他只要有一点心慌,不管何时,都会下令让太医院那群人来,谁要是说到他身体不行,又或者是冒犯了他,他会毫不犹豫让人把他拖下去给斩了。
可是今天,他就想这么静静地待上一会。
亲信从年轻时陪着皇帝走到现在,看着他从年少到薄暮,从睿智到昏庸。
可人归根究底,逃不过一个死字。
他嘴唇颤动,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的嘴角溢血,脸色紫青,眼角也出了瘀血,亲信脸色大变,刚要喊人去叫御医。
皇帝摆了摆手。
他也是刚刚才发现茶里有毒,现在,他确定自己活不了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还没回答朕。”
“仰慕过,也失望过。”亲信沉默了许久,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这一句话,让皇帝那浑浊的眼球里有了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