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依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谢谢付主任的好意,但我已经没什么工作热情了,就算强留下来,怕是也会捅娄子,离职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付存远叹了口气,头疼得厉害:“秦白,你真的想好了吗?”
秦白淡淡一笑:“想好了。”
付存远没再挽留,他了解秦白的性子,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反倒是叶双一听说了这个消息,风似的跑进秦白的办公室,甚至来不及敲门,推门就进来了。
叶双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秦白,听说你要离职?”
秦白抬眸看过来,淡淡“嗯”了一声。
叶双本来想劝一劝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半晌才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秦白笑得很温柔:“想去找她。”
“秦白…”叶双只觉得喉咙堵得慌,“可是她…”
“你是不是又想说她已经死了?”秦白打断她,又坚定道,“我不信,她一定是藏起来了,我不信她会就这么消失。”
秦白说着,用手指摸索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叶双见状叹了口气,不再劝她,而是扬起一个笑容:“好,那就祝你早日找到她,需要帮助跟我说。”
“谢谢你叶双。”
顺利交接完工作,离职后的秦白收拾了行李离开了星港市。
在距离星港市两三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小渔村落了脚,这里离林初言坠海的位置不远不近,秦白想以小渔村为中心,将附近的海边都走一遍。
每天都会关注附近警局发布的遗体认领信息,就算真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自己至少能第一时间去接她回家。
有时候秦白会在天空蒙蒙亮的时候,坐在沙滩上等日出,等橘红色的光晕扩散,给周围的云朵镶上金边,就用林初言送的相机记录下来。
不知不觉就记录了两百多张。
秦白还记得从前的那一天,也是这么漂亮的日出,她们在朝阳的见证下给彼此戴上求婚戒指,说好要永远在一起。
可此刻看日出的人,只剩下秦白一个。
承诺还没兑现,你休想就这么离开!
海岛医院
一年后。
在碧波环绕的小岛上,一座洁白的医院依海而建,虽然远离喧嚣,但医疗设施不输,确保了在这片偏远地区人们也能得到有效救治。
单人病房内,墙壁被粉刷成柔和的蓝色,与落地窗外的海景相得益彰,床头插着一束漂亮的小雏菊,花香与消毒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气息。
病床上一个瘦弱的女孩儿静静地躺着,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唤醒的梦境中。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勾勒出淡淡的光影,她双眼紧闭,长睫在脸颊上投下两道阴影,平静又安宁。
病床旁的器械正监测着她的生命体征,发出有节奏的蜂鸣声,这些机器成了她与这个世界联系的唯一纽带,记录着她的心跳和呼吸,尽管她对此毫无知觉。
一个扎着低马尾戴着黑框眼镜的漂亮女人,正在小心翼翼帮病床上的女孩儿擦拭手臂的皮肤,还不忘温柔将她散在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
宋一然都记不清这是她躺在这里第几天了,每天宋一然都在重复着相同的护理,每天都怀揣着希望等她醒来,可是她还是静静躺着,没有一丝变化。
自从去年将中枪的她从海里捞起来,宋一然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只为挽留住她的生命。
人是抢救过来了,可是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醒来,甚至不确定她能不能醒。
可是那是她的小十,哪怕只有1的可能性,她也要赌一赌。
宋一然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从前努力赚钱的自己,好在有钱,可以带着她来到国外这座海岛医院上安顿下来不被人打扰,还可以砸钱让她享受好的医疗条件。
这一年时间宋一然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一边忙着打理生意,一边还要抽出时间来医院陪她。
每天宋一然都会握着她的手跟她说好多的话,跟她描绘醒来后的生活,一遍一遍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地方,问她想过怎样的生活,即使得不到回答,宋一然觉得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也满足了。
然而老天就是这样,在当人降低希望时,到来的好消息才能称得上是惊喜。
她醒得毫无征兆,就像前一刻还沉溺于梦境中,下一刻突然就被人从梦境中推了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在梦里她到处飘荡,看见了好多的人,却没有人能看见她,好像还总是看到一个在海边哭泣的背影。
她想去安慰她,却总是触碰不到她,像是在3d游戏世界中,即使再真实,也是无法触碰的虚无。
当她睁眼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是白得晃眼的强光,让她忍不住眉头紧锁猛地闭上眼睛,好半天才慢慢适应这种强光。
随之看到的就是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沿上睡得正香的女人,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女人被她的动作惊醒。
没反应过来,正想接着打个盹儿,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直起身体看过去,看到的是病床上的人对自己眨了眨眼。
宋一然怀疑自己在做梦,瞪大双眼伸手就拧了自己手臂一把,手臂传来的疼痛感把她拉回现实,不是做梦!
宋一然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想上手抚摸她的脸又怕弄疼她,又哭又笑像个傻子:“你…你…醒了…醒了好…醒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