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白抬起手臂,指了指书桌上的纸和笔。
不知道为什么,她手痒痒,想画一幅画。
窗外的蔷薇眼看就要凋零,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
一笔,一笔,她认真地画着。或许只有在画画的时候,她才能忘掉一切,沉入自己想要的情境中。风景可以留住,那自己的自由呢?错过了这次逃走的机会,金熠寒一定会更加戒备,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走出这座庄园了。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情阴霾到了极点。
门“吱呀”一声开了,半颗脑袋露了出来。
“宛白,我来看你了!”苏小米俏皮地笑笑。
“苏小姐,您来就好了,我们小姐闷得很呢。”张嫂拂起围裙擦了擦眼睛,赶紧招呼苏小米坐下。
苏宛白说话有点儿不太方便,她好奇的目光落在苏小米手里拎着的袋子上。
“我正在学织围巾,你要是闷的话也跟着我一起学吧。”苏小米低头拿毛线时,眼泪不听话地落了下来。
她接到金熠寒的电话时,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听金熠尘说苏宛白没能顺利逃走,她也觉得很惋惜,可也没有必要咬舌自尽吧。金熠寒没有提及最直接的原因,只是说苏宛白害怕他责怪才出现极端的行为,还让她帮着劝劝,让苏宛白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这个朋友,真是让人心疼!
苏宛白伸出手,轻轻拍拍苏小米的手背,示意她不要难过。
苏小米躲避着苏宛白目光,从袋子里拿出深灰色的毛线和毛衣针。
这是一条已经织到一半的围巾,而且针法很简单,就是现在很流行的情侣针。
看着苏小米娴熟的手法,苏宛白羡慕极了。
她的手,似乎天生就是用来画画的。除了画画,她什么都不会做。以前和金熠尘在一起的时候,他希望她能织一条围巾给他,可是她只试过一次就放弃了,她的手实在太笨了。后来,金熠尘想让她亲手做一顿饭给他吃,她挑了个最简单的番茄炒蛋却生生把菜给炒糊了。现在想来真是觉得无比遗憾。那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总觉得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爱相守。
“你想织吗?我教你吧?”苏小米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柔声说。
苏宛白竟然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或许是最近的心情太郁闷太压抑了,有点儿事情做总比胡思乱想好得多。
苏小米那里有多余的毛线,是藏青色的。
苏小米手把手地教着,苏宛白很认真地学着,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真是美极了,俨然一对姐妹在为心爱的人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金熠寒透过电脑屏幕看着这个画面,嘴角不由牵起一抹邪意的笑容。
摄像头是在给苏宛白注射了镇定剂以后悄悄安上的,而且是金熠寒亲自选的位置。它隐藏在天花板的缝隙里,因为有花纹的点缀,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他自认不是一个偷窥狂,可是苏宛白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万一什么时候又要寻死觅活,他希望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他。
一个瓷娃娃般脆弱的女人,真是让人倍受煎熬。可是金熠寒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他主动和苏宛白保持着距离,刻意营造着友情之上爱情之下的氛围,只是希望有一天,他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她已经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婚礼的日期本来已经敲定,可是苏宛白现在舌头受了伤,只好无限期地后延。
庄园里因为苏华庚一家的离开变得格外宁静,苏宛白整天闷在屋子里织围巾,每次织到一半觉得不理想又拆了重新职,反反复复。半个月过去了,连苏小米都织成了三条,苏宛白手里的却还是一半的长度。
一天,苏小米突然附在苏宛白耳边悄声问:“这条围巾你打算送给谁?”
苏宛白下意识地说了一个“慕”字以后赶紧慌张地闭了嘴,她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可脸颊上迅速飞起的红晕却彻底出卖了她。
本来以为,离开了慕容傲天自己会开心会快乐,却没想到,时间一长,慕容傲天对她点滴的好都被慢慢放大再放大,他所有的缺点在她看来都成了甜蜜的回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大概不会再恶劣地对他,他只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如果给他足够的爱,他一定会阳光明媚起来的。
“你说什么?”苏小米的目光还停留在正在织的围巾上,倒是没有在意苏宛白的神色。
“没——有——谁。”苏宛白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苏小米微微一笑,这个回答并不她想要的。金熠尘的心里只有苏宛白一个人,如果苏宛白能把围巾送给他,他一定会高兴得疯掉的。可是,苏宛白似乎并没有打算送给他,一想到这儿苏小米就觉得无比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