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岭道:“你真的要感谢的应该是李大夫,若是不介意能让他帮孩子取名吗?”
李大夫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可以吗?”
章氏坐在床上,忙道:“谢谢李大夫,可以,当然可以。”
李大夫思忖片刻:“朝阳,这个名字喜欢吗?”
阿朝,向阳。
“朝阳。”章氏点着孩子的鼻尖,温柔地笑,“以后你就叫朝阳了。”
天色已晚,李大夫的腿受了伤,又担心章氏和孩子后续的身体状况。于是,自留下,住在客房里。
谢岭和沈子秋手牵手走回家。
“今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在家等你好久,不见你回来,就去李师傅那找。药铺空无一人,针灸包和你带的背篓都不在,我就猜测你和李师傅出门看病去了。”
“然后,我就想回家。却在回家的路上,听见章氏的汉子和一个满脸麻子的人对话。他们提到了你,于是我立刻偷跟在那汉子身后寻你。只是他走得快,所以我来的晚了点。”
谢岭摇摇头:“不晚,你来的刚刚好。今日若不是你,章氏不一定能活。章氏的汉子就是个畜生,若我真的硬闯进去,恐怕他真会让章氏浸了猪笼。”
谢岭突然驻了步,正面抱住沈子秋:“阿秋,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谢大夫。”
“未来,我们成亲后能不能不要孩子?”
不要孩子……
沈子秋神情黯淡,谢大夫不想拥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吗?心中剧痛,让他连反抱住谢岭的力气都没有。
“阿秋,我怕。”沈子秋却现谢岭颤抖着声音,“我怕你和他们一样,受那么多苦楚。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别的什么也不要。”
谢岭不是不喜欢孩子,相反,现代时每个周末他都会去孤儿院,带些生活用品去看望孩子们。
在没见过章氏生产困难前,谢岭曾一遍遍幻想自己和自家小夫郎的孩子会有多么可爱。
但现下,他不想让沈子秋冒险。
沈子秋抚摸着谢岭的脸庞:“若是谢大夫,我愿意的。”
在翎朝,没有生育的哥儿是可以被夫家直接休了的,哥儿的用途本就是为了生育。即使哥儿生产比女子难上许多倍,即使哥儿大多死在生产上。
潜意识里沈子秋是排除这观点的,好像有人和他强调过千千万万次。
可谢岭不一样。
沈子秋觉得,世上除了谢大夫,没有人能让他愿意。
二人走到谢家村,羊肠小道上已空无一人,各家各户都灭了烛火。
月光也被云朵遮了,让谢岭看不清路。
谢岭握紧沈子秋的手:“你若是害怕,就靠紧些。”
随即,就感受到自家小夫郎靠上来,环上自己的胳膊,柔柔弱弱地开口:“好黑,我怕……”
【谢大夫怪可爱的,那么大的人怎么会害怕黑暗?但这样就能寻个理由和谢大夫再近些。】
谢岭一挑眉,原来是装作的害怕。
恶趣味地开口:“阿秋,你知道谢家村里亥时会遇到些什么吗?罢了,还是不要告诉你的好。”
沈子秋上钩,缠着谢岭:“谢大夫,说话哪有只说一半的事。”
谢岭声音放低:“传闻,谢家村的小路上,有一“人”不断地徘徊。但她从不出现在你身前,而是站在你身后。”
“就这样一直一直跟着你,叫你的名字。若是你回头,肩头火熄灭,一双流血的眼便会死死盯着你。”
声音愈得低,周遭的树叶在寒风中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往下看去,单单一个头颅就这样靠在你的肩头。”
沈子秋的心不自觉提起。
谢岭附在对方耳边:“你看,亥时了……”
“咚——咚——咚”
破旧的土泥巷子被明灭的灯笼光勉强照亮,转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肩膀一高一低。
烛光闪了几下,冷风扑灭,人影也一并悠然地灭了。
声音却离二人越来越近,近得似面贴面
“咚——咚——咚”
沈子秋真的害了怕,拉起谢岭的手狂奔。
谢岭随着他的步伐一同奔跑,直到一鼓作气跑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