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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死者是他同学。”女人小声地说道,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微微颤动。

*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网技科的消息便可,他回到办公室,他脱下已经湿透了的衣服,感觉像是剥下了一层黏糊糊的皮。没有新的消息,她没有回复。早上七点,她大概还没醒吧…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声音传输,而是编辑了文本信息,自颅内计算机内投递过去:

“有案子,你晚上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

叮,没想到这次的回复这么快,他有些手忙脚乱,连忙打开视觉界面。

“只是在外面玩,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

他愣了一下。沉默许久后他深深吸一口气,又送了一条: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他怔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

“昨天去哪里玩了?”

过了几分钟她回复了。“晚上去江边放了烟花。”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她站在江上大桥的桥边,面前是缓缓流动的江水,漆黑的江面上映照着两边江岸的灯火,像是星空。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炸开,映在她的眼睛里似有流星划过,她笑得很开心。对,他知道的她肯定会笑,她喜欢笑,而且她笑起来特别好看,想到这里他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脑中的心念却没停:

“江边挺冷的吧,别感冒了。”

然而这一次对面却没有回复,他看着窗外的光一点一点变暗,最后与他一并陷入了沉默,窗外的雨声越大了。

这扰人的雨啊,他想。

第24章拥抱

又下雨了,我想。

但其实我这样说并不准确,因为雨一直就没有停过,记忆中有太阳的日子已经是模糊不清,大概两个月?也许三个月。余沁还在睡着,我看向身后的床上,被窝整个盖住她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未结茧的幼虫一般。她父母死后她就养成了这样的睡觉习惯,她说若不这样她会在夜里觉得有人在砸门。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天是灰黑色,时间是正午,在这种时候谁都不愿意出去,人们更愿意在晚上出去寻找食物,伴随着黑夜他们大部分的痕迹都可以被隐藏和抹掉。但我等不了那么久,离天黑至少还有七、八个小时。在此之前连续四天,余沁都偷偷把我分给她的面包藏了起来,然后偷偷放在我的碗里,直到今天早上她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我才知道。我勉强给她灌了一点水,还有剩下的最后一点葡萄糖。我们最大的幸运是这层楼的过滤网还没有完全损坏,水还可以用,但我不知道仅凭这样我们还能支撑多久,我必须出去,虽然在下雨的白天在街上行走无异于送死,但继续拖着余沁会死,我也会死。

在我穿上冷白色的防护服准备出门的时候,余沁醒了。

“你去哪儿?”

“去街上,找一点吃的。”

“现在是白天,你不要命了?”

“等不了那么久了,我们不可能只靠喝水熬过半天。”我看着她咬了一下嘴唇,她明白我说的是她。吃食只是其次,我完全可以等到黑夜,但她不能。她的药在三天前就吃完了,那种药可以止住她脑子里安装计算机引的脑疾所带来的疼痛,只是在这种时候价格昂贵。这几个月,我把家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在黑市上换成了药,但还是不够。没有药,她熬不过今晚,我们都知道。

余沁用食指把自己头的一结绕了个圈,这是她的习惯。“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身体还没好,同时你也知道他们最喜欢对女人做什么。”和她说话的间隙,我已经套上了靴子,又黏又重,我感觉像是套上了一堆死尸的腐肉一般。“回来的时候,我会敲六下门,两短一长,再两长一短。”我推开门,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余沁的生日在冬天,她已经二十三岁,但瘦小的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身体的一半裹在被子里,露出一截嶙峋的肩膀,正在用食指和拇指捏自己的上嘴唇。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去,我也不会让她出去。我听人说过,一个活的十二到十四岁的小女孩在黑市上可以换来一个月的口粮,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则是两个月。

余沁嘴唇微微张开,我猜她还想说什么,但她像是脑袋突然被重锤敲打了一般,捂着头蜷缩在地板上,出痛苦的呻吟。我冲过去,轻轻按压着她的太阳穴,手掌上的触感完全不像是人,像是一层薄薄的硬纸板。许久后,她耳朵里流出一小缕血丝,暗红色,闪着微微的异光。我伸出手准备去擦,但被她轻轻挡开了。

“什么时候回来?”她看着我。

“看着钟,八点前还没有回来你就不用等我了,床头和墙的夹角里有个剪开的塑料瓶,钱全在里面。”我有意避开了她的眼睛,起身关上门出去了。

*

我骑着摩托车,这是我们家中最后一个值钱的玩意儿,它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已经是老古董,后座的支架有时会摩擦地面,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一路上我保持着匀,很少停车,我不确定一旦我停下太久,这辆摩托车会不会在路上被人抢走,连带着我的命。废弃的楼与楼之间是露天的街道,非常危险,我看着路两边那些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废墟的大楼,听说不久之后,国家会将大区里所有的城市连接在一起,形成新的大都市,以应对日趋膨胀的城市,取消所有的地名,仅仅用数字标识,大概那一天到来之前,这些废墟都会被铲平吧?

除了地面,地下也有路可以走,那原本是地铁和下水道用的通道,还有一些以前的大型地下商场,有时可以迅到达一个地方,可更多的时候是上不来。所有人都知道下面很危险,尤其是在下雨的时候。早两个月,革命党的人控制着地下的入口,他们会给人放行,只要你给足了好处。后来军队的人将他们打散,革命党的人宣称他们在地下遭到了血腥的屠杀,但没有人知道地下真的生了什么,只是会有人进入地下后一去不还,据说革命党的人在地下通道里仍有自己的据点。

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余沁家里的钱藏在哪里,我在书上曾经看到过,当双方都认为是自己是正义的化身,那么剩下的就是用对手的鲜血来证明,没有中间的余地,没想到我竟然能亲身经历,在这个时候,钱不值钱。

除了黑市,我还能去苏先生那里拿东西。苏先生很喜欢我,他在区意识计算机研究所工作,我父亲曾是他的学生。半个月前我去研究所拿药的时候,苏先生站在我旁边,面前是巨大的雨幕,空气中一股刺鼻的腥味。

“你知道吗,安装颅内计算机的技术确实还不够成熟,每1ooo个安装的人里面,大概就会有一个人染上脑疾,但技术会越来越好,从一千人一例、到一万人一例、再到十万人一例,直到完全没有隐患。”他抽了一口烟,吐出青色的烟雾,哈哈大笑,“那些人懂什么?这是新时代的钥匙,‘历史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纯意识数据的世界马上就要建成,国家好不容易站在了技术的最前沿,他们成不了气候!军队一封控,他们连吃的都没有,他们只说装载计算机对身体的损伤会影响一半的寿命,难道吃不上饭不是?”

什么意识数据世界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影响寿命的可不单单是饮食,还有紧张的生存需要下随之而来的掠夺与杀戮。在一些别的年代,它会被以别的方式泄出来,但在现在则更为直接

“你女朋友的事我很遗憾,不过那只是暂时的,国家很快就能研究出更好治疗效果的特效药,你再坚持一下,”苏先生转过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苏先生对我很好,我每次来找他拿物资,他都很慷慨,只收黑市上一半的价格。他甚至还想留我在研究所工作,不要再回封控区,但我拒绝了,余沁还需要我照顾。

“我理解你,但你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苏先生看着我,他右眼睛装载着一只所谓“最新科技成果”的义眼,连通着他脑袋里的计算机,琉璃色的眼珠闪烁着冷色的光,我可以看到上面倒映着我的面孔,有点苍白。

“现在谁不是走一步看一步?”我说。

那天,我不仅拿到了一星期分量的药,还有多出来的半个月左右的粮食,那是苏先生送我的。他没有亲自给我,而是托研究所守门的吴师傅。

“苏先生要我跟你说一句话,好自为之。”吴师傅干瘪的眼眶里看不出情绪。

我没有回吴师傅的话,转身走了。

*

地面上有成百上千的裂缝,朝着地球深处生长。像是有野兽的爪子划过一般,我在骑摩托车的时候有意避开,这使我不得不紧盯着地面。这很危险,尤其是在雨天中,因为我不知道在前面哪个角落就会有人窜出来。在早些年我们有一个邻居,他住在我和余沁的楼下,家里有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小孩。他右边眉毛有个缺,凑近看像一个小小的v,喜欢说笑,偶尔晚上我和余沁躺在床上,会听到楼下隐约传来男人女人的笑声。后来,男人有一次出门,在拐角的地方被革命党的人拦住了去路,对方将他按倒在地,看到了他后脑上的接口,于是他们用斧头劈开了他的脑袋。当天夜里楼下的门就被踢开,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声、还有很多其他人的吼声:

“怪物!”

“试验品!”

“奴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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