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烛眼睛死死盯着场中:“何止!方才本有巧劲破解,可他竟用了最耗力的硬格?”
两人对视一眼。
他们比谁都清楚,场面上看似激烈,实则袁琢早已将自己神鬼莫测的枪法
束缚得笨拙不堪,甚至像是在主动将身体的薄弱处,送往梁砥的刀锋之下。
“他为何不避?”
“他意在求败意在求死”
这不是比武,这是袁琢蓄谋的自杀。
用看似对抗的招式激起梁砥的怒意,向死而战。
赵楫猛地抬头,望向高台,皇帝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皇后神色平静,唯有平康公主嘴角噙着一丝看戏的浅笑。
他心急如焚,却又无法高声呼喊。
赵楫急欲阻止,思考着该制造混乱。
高台上,萧朔华轻笑:“父皇您瞧,中郎将这枪使得花哨,看着倒是占上风呢。”
场中,梁砥久攻不下,怒火上涌。
他猛地一声怒吼,全身气力灌注,刀势陡然加快,一式接着一式,如狂风暴雨般连绵斩向袁琢。
袁琢眼底死寂之色一闪。
李烛看得清楚,他本可运用精妙步法侧身卸力,或以枪尖疾点其手腕迫使变招。
但他没有。
他后撤步慢了半拍。
梁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眼中精光一闪,使出一式极为刁钻的贴地削斩,并非攻其上身,而是将刀背疾速扫向袁琢因步伐迟滞而未能及时收回的右腿。
这一刀变招极快,角度狠辣。
只需轻轻一跃,或是以枪尖点地借力侧身翻身,便可轻易避开,甚至能趁势反击。
但此刻,他只是将长枪向下一切,试图格挡。
然而枪长刀短,显然无用。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骨裂异响。
袁琢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右腿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法再站稳身形,整个人重心顿失,向前踉跄扑倒。
梁砥收刀不及,眼见袁琢撞来,下意识便抬起左臂肘部一挡。
这一肘,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袁琢的胸腹之间。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袁琢整个人似断了线的纸鸢,轻飘飘地向后倒飞出去,衣袂在凛冽寒风中猎猎作响,最终重重跌落在冰冷枯黄的尘土之中。
长枪自他脱力的手中滑落,铿然一声,无力地躺在一旁,枪缨沾了尘土,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