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过来,视线在岑篱和郡丞身上略过,最后落在后面的郦茂身上,“……郦公?”
郦茂冲他浅浅地点了一下头。
吴禹也是干脆,当即抱拳一礼,“小人明白了。末将虽位卑,却也知义有大小、道有先后。郡主稍等,末将这就去调兵。”
接着便是整顿兵卒,前往武库。
路上,郦茂低声解释:“这吴禹是从兵卒熬上来的,知道手下士卒的难处,平时多有体谅,郡兵的日子不算难熬。他在士卒中的威望也高,为人厚道忠义……若是早知今日营垒是他值守,咱们也不必跑那趟郡丞府了。”
岑篱看向郦茂,意有所指,“恐怕不止吧?”
就如刚才对方唤得那句“郦公”。
郦茂:“也是惭愧
,他早年日子困苦,郦氏恰巧帮到了一二。只是些微末恩惠,却被记到了现在。”
……
打开武库,士卒们着甲执锐,一行人率兵往宁县方向去。
景九解释着:“廷尉曾言,他会往郡治一带暂避。私兵一事,倪延必不敢大张旗鼓,又兼之他自觉为一郡之守,郡治本就是他的大本营,灯下黑的道理在哪里都行得通。只不过这会儿廷尉正被追捕,不知哪里是郡守眼线,因而不好投宿人家,属下觉得,他多半在山里藏身。”
岑篱觉得景九说得有理。
宁县和郡治之间有却有一山,一行人这会儿已然走到了山脚下。
大张旗鼓地搜山定不可行,岑篱叫来吴禹,“你派人把守进山要道,小心防备宁县方向,那倪延既假托盗匪之名行事,遇到便不必心慈手软,用剿匪的法子就是。”
“末将遵命。”
岑篱又对景九,“你点几个人,咱们进山。”
景九微有迟疑。
但瞥了眼旁边的吴禹,还是低头应是。
山间林密,稀薄的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脱离了人群,周遭一下子静谧下来,只剩下脚踩在枯枝上发出的吱嘎声响。
岑篱转头看向景九,“你刚才想说什么?”
景九拱了拱手,“郡主带属下上山,山下便都是阳曲之人。若是他们为倪延策反,反过来围山搜捕,我等变成了他们的瓮中之鳖。郡主恕罪,属下以为……此举并非十分妥当。”
“那我该把你留在山下,孤身上山了?”
“不可!山间危险,常有猛兽出没,便是白日里尚需小心,况此夜间?郡主身份贵重,不可孤身涉险。”
“那你上山,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