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看着监视器的袁成荫眉头一皱,终究是没有喊停。
裘安学坏了。自从《打叶声》开拍以来,她就三番两次地做一些即兴发挥。
袁成荫在拍摄时不大喜欢演员即兴表演,她认为很多的即兴当下看着有趣,但静下来想想会发现经不住推敲。
也许出现在戏剧里很好,毕竟那里的表演是一次性的,观衆也是一次性的。但现在的电影下线了总要上视频网站,总有人会一帧一帧反复琢磨。
尽管这一条看着可以用,但袁成荫还是倾向于让她们再保一条,并且由于染拢的鼻子上沾了灰,接下来还有连贯的戏份,所以如果要保的话,得一连保好几条。
这才是真正耽误事的地方。
最後,袁成荫打算现场推敲一下,染拢的鼻子上到底该不该有灰。
她脸色不是很好,嘟囔着数落了裘安一句:“下次要即兴的话,提早跟我说一声。”
“也不是什麽大事。学学别的大导演的气度,多少好点子是从即兴里诞生的。”裘安哄了她两句,还把手伸向了袁成荫的脸,抹上了和染拢一样的灰。
染拢看着她们的亲密互动,默默挪开了视线。
她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
裘安表面上对她言听计从的,而後却暗戳戳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玩具讽刺她;对喜欢的人却会用那种温婉的语气劝人大度,一笑了之。
驰名双标,真让人讨厌。
拍完了戏,袁成荫身心疲惫地回到了酒店。这拍戏期间最累的岗位还要属她这位导演了。演员有没戏的时候,其它的岗位可以轮班,她才是真正连轴转的那个。
袁成荫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房卡大概又不在她手里了。
你看,除了工作,她还要应对裘安和染拢之间的破事。这事明明从头到尾和她压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就是一只路过的可怜野狗,要家没家,走到哪都莫名其妙被人踹两下。
袁成荫一边回想着今天什麽时候又和染拢走太近了,一边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房门打开,没想到门内站着的不是裘安,而是染拢。
“怎麽是你?”袁成荫下意识就问。
“什麽怎麽是我?你不该问我怎麽在这里吗?”
“……算了。”袁成荫疲惫,“谁在这里都一样。”
染拢懒得理会这些她听不明白的话,一把将袁成荫捞了进来,质问她:“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有,告诉我那人是谁。”
“是遥翎。”袁成荫无奈地说。
她都不想问染拢为什麽问她这个了,反正她两个女主角的脑回路,一个赛一个清奇。
听到回答,染拢才想起很早之前已经问过她了。袁成荫当时说这人和她不熟,现在看来,确实不熟。
染拢又问:“裘安有没有找过你,要你跟她做什麽事?”
“做什麽事?”袁成荫不刨根问底的後果就是连问题都听不懂。
不想染拢却急了:“啧!还能有哪些事啊?!”
“……她找过我跟她对戏,是这事吗?”
染拢翻了个白眼,不想给她好脸色看。
“其它的就没有了。真的,我和裘安的友谊比金子还纯,比纯净水还干净。”
袁成荫恍惚着,这样的画面,好像已经上演第二次了。不管对象是谁,她都是没骨气地求饶的那个。
怎麽会这样呢?她每天不过认认真真地拍戏,爱岗敬业,恪尽职守,别说搞七搞八了,连得闲的时间都没有,多麽无辜啊……
染拢看着她良久,最後选择了相信,也不解释什麽,转头就准备离开。
“小染。”袁成荫在她身後叫住了她。
染拢没好气回头:“又干嘛?”
……明明是染拢先不请自来要找她麻烦,怎麽理直气壮的还是她?
袁成荫问她:“你喜欢裘安吗?”
“说什麽乱七八糟的,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裘安的?我劝你还是赶紧上医院好好看看,是不是得了什麽青光眼白内障红眼病了吧!我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裘安!我就是和侯姐谈恋爱也不会和裘安谈恋爱!我就算跟你当情敌和遥翎在一起都不会和裘安在一起!”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这麽激动干什麽?”
气氛凝滞一瞬,染拢忽然恼羞成怒,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