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失了光亮原本更加急躁,再度扬起前蹄发了疯一般嘶叫,裴珏险些被甩下来。
可乌尔青力气极大,迅速抓起缰绳回拽,草原人那强悍有力的气息扑来,马儿反倒迅速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喷溅的泥浆染黄了小家伙的新裙摆,当裴珏从马上下来时,又又眼睛里面的水光慢慢消失,转而变成狂喜。
“爹爹!”
又又再次站起身子,迈着小短腿朝裴珏跑去。
这下再没人阻拦,又又一下就扑进了爹爹怀抱,小奶音尾音还有些发颤:“爹爹,呜呜。”
裴珏双手微微颤抖,既为着小家伙临危时不顾一切向他跑来而感动,又为着她不懂识别危险而担忧。
“乖宝,父王再困难,也不值得你以命相搏,今后碰见危险要远远躲开,知道吗?”
又又摇头,大眼睛像是沾了晨露的黑葡萄,水汪汪亮晶晶的:“又又不能没有你,爹爹有危险,又又心痛痛!”
“傻孩子。”
裴珏眼角微红,父女俩在风中相拥。
再冷清冷性的人,看着小团子不顾一切冲向自己的时候也会流泪吧。
太子呼吸一松,也怪罪起来:“这马说得好听是烈性,说难听点就是疯癫,这就是西陵贵客,想要卖给我大燕的战马?”
西陵王子和乌尔青特勤分别都在场中,一旁的西陵使者觉得冤枉,却没一人敢吱声。
帝王身体也震了一下,心有余悸。
“去看看那马,是怎么回事。”帝王分明记得先前裴珏骑的时候还好好的。
也就是勒起缰绳即将下马的时候方才出了事。
“回禀陛下。”
卢峰将西陵战马药倒,上前查看一番,回来说起了结果。
“这匹马的确是有了病症。”
“什么病?”
“军医正在检查,可能是肠绞痛一类的急病。”
帝王随行的官员与西陵使团皆是一惊,这战马早就预备好了今日要给帝王试驾的,竟然是匹病马?
幸好今日先骑的是宁王,若要是皇帝……
西陵使团一瞬间就染上了几分谋害大燕、破坏两邦关系的罪名。
李璇真跟没事人似的,牵着又又去给她看送她小白马。
西陵战马多体型庞大,在体力耐力方面与中原人培育出来的马种高上一大截,裴珏骑的那匹普通人得蹬梯才能上。
李璇真送给又又的小白马体量就矮了许多,纵然还属于稚龄,但对于又又来说已经算是很高了。
“很高兴认识你又又,快来,坐我身上我带你玩。”小白马眨着大眼睛同她说。
它性格十分温顺,身材匀称挺拔,鬃毛还不是很长,每一根细丝都银白的发亮。
浑身还散发出香香的味道,显然是为了见元禧郡主提前被西陵人洗过的。
“好哒好哒。”又又已经迫不及待。
李璇真浅笑,将她捧上了马背。
幼崽视觉在人群里面通常都是看大人的腿,和大人说话也要很费力的昂起头,小家伙脖颈时常酸痛。
可骤然一坐上了马背,整个世界的美好尽收眼底,又又也能与李璇真平视了。
“呜呼~”
微风拂过她毛茸茸的鬓角,又又一点都不觉害怕,也是发自内心的享受这一刻的欢快。
“璇真哥哥,你对又又也太好了叭!”
李璇真定定看着她,这一刻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身份注定了他正处在是非和旋涡的正中央。
可不知是他不懂还是不在意,大人们心中的波谲云诡竟不曾感染到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