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彬正是气愤之时,却听闻方才过来传消息的侍卫拉他单独说话。
“大人,小的有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葛彬眉头涌上烦躁,还有什么消息能坏过现在?
岂料,侍卫说的真的是坏到骨子根里头的劲爆坏消息。
“小的刚刚收到消息,说是钟大人一家……失去联系了。”
“怎么会失去联系?”
葛彬急得直跺脚:“咱们的人不是一直盯着吗?那钟夫人答应她会带着家眷好好听话,她这是不想要他家老爷的命了?”
侍卫讶然,也摇着头说:“家丁之中混的是有咱们的人,起先是控制了钟府的,可如今他们一夜之间全部失了音讯,怎么联系都没有回复,咱们的人靠近一看,偌大一个钟府已经空了!”
“空了?”这个消息不亚于亲耳听到钟大人认罪伏法。
葛大人两眼一黑差点没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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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与裴若曦本以为,提审了钟大人即便定罪,她们还能再缓个三五天。
岂料,噩运在裴珏审了钟大人的两个时辰后就降临了。
大燕帝寝宫里,黑压压的气氛静如死寂。
最上首的位置坐着大燕帝,其次便是萧贵妃、谭妃,但凡是昨日参与救援的人都来了。
这等皇室丑闻本是不愿意公审的,奈何裴珏理智在得知真相之后轰然崩塌,帝王担心他乱来,便只好同意了。
裴若曦与太子妃反绑着双手跪在正殿中央。
冷意从膝盖的骨缝里迅速蔓延全身,母女两人脊背不自觉弓着,同钟大人递了个眼神。
可钟大人披头散着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时,衣襟下交错的猩红鞭痕清晰可见,竟然什么都不说。
太子妃瞧他闭口不语的样子,心中已然明白了十分。
因为裴珏对钟大人用的这等刑罚,是个人都顶不住。
“元禧郡主到——”
殿中的人不免伸长脖子张望,瞧宁王那淬了冰雪的眸子,不难想象他对地上之人已经仇视到了哪种地步。
四个小太监以蜗牛的速度抬着一副担架进来。
又又浑身裹在密不透风的纱布里,像是被人精心照顾的易碎品,就连小脸蛋上也涂着姜黄色的药膏,唯露出一双木愣愣且呈满不安的眼睛。
“又又!”
谭妃不顾失礼,当先就一个箭步冲过去。
她很想亲手照顾,奈何后宫不得萧贵妃准允不许随意前往龙殿请安。
她知儿子正在四处奔走着查清东宫罪责还原事情真相,硬生生担心了一日一夜也不敢打扰。
“可怜的孩子!”
谭妃扑在担架旁,心碎得快要裂开:
“小小年纪却要受此苦痛,祖母心疼啊……都怪我没有及时跟上,若能早些发现那些恶人这般虐待你,祖母哪怕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受半分损伤……”
“祖母。”
又又张了张嘴,嗓音如粗砂磨过一番,“又又、又又答应要去、您宫里、最终、还是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