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入宫半个时辰后,岐王却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总算知道宁王在宫门口那番戏谑哪来了,可不就是嘲笑他即将大祸临头呢!
“那宫女还在内廷司,此事你们二人都做得不地道,去将她接回来好好供着,生下皇孙之后去母留子。”
“父、父皇……”岐王眼睛瞪得滚圆,还抵死不认:“那翠薇不是五弟的相好么,要接也当是他接,干儿臣何事?”
“混账!”帝王一拍龙案,像是在强压着脾气:“你母妃已经交出后宫一半的掌宫之权,难道你就猜不出,是发生了何事?”
“母妃她……”岐王听闻此事就两眼一黑,只剩跪下恳求:“儿臣真的冤枉!”
“事实胜于雄辩,你一点都不冤枉,要知道,老五含冤受屈被你们指认始乱终弃时,可是一个‘冤’字都没喊过。”
帝王抬袖,命李内侍、将东西呈上来。
“你身为兄长,身为皇室子孙,当以自个言行为天下表率,岂料你骄奢淫逸,做错事还不敢承认,让你弟弟去替你背黑锅。”
岐王抬头,李内侍手中捧着的,是一对刚扎好的软毛扫把和一块抹布。
“禀岐王殿下。”
李内侍仍是笑呵呵的:“陛下罚您给文德殿清污秽扫尘埃,为期一个月,每日寅时上工,卯时之前需得擦扫完毕,不能影响朝会。”
“父皇?!”岐王霎时觉得自己听错了。
凛冬时节,早晨伸出手指头就冻得发麻,父皇让他当着满宫人的面,做那跪地擦洗、辛苦劳作的活?
“儿臣可是皇子!”
“正因为你是皇子,朕才觉得有必要狠狠罚你。”帝王心道,老五这个主意出的真是不错。
既能让岐王放下身段,学会从脚踏实地中懂得民生疾苦。
又能让他在屈辱中反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等低等仆役的活,比任何疾言厉色的训斥都能令其记得清楚。
“王爷,陛下爱之深责之切,是希望您不要再走歪路,这是对您的塑造和磨炼,您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呐!”
“谢,谢父皇!”岐王皱着鼻子,怎么都觉得这李内侍是在落井下石。
却也只好领了抹布扫把下去。
岐王回去之后,帝王却在龙案后头笑得合不拢嘴。
“老五这个聪明鬼,刚下了朝就出宫了?”
“是呢。”李内侍也笑道:“说是两夜都没回去陪小郡主了,脚步慌张的很呢。”
“等到雪停了,快年节时,一定要把元禧接进宫里给朕带两天。”帝王搓着手,一想起那个香香糯糯的小团子心中就如吃了蜜糖一般。
视线随之向下时,骤然却发现墙角增添了一抹新的绿色。
“那是……菩提树?”
李内侍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那个盆栽,殿中何时出现这么个陌生的东西?
“谁搬来的?”
“是,是奴才。”一个正在角落里干活的小太监低头走过来。
“回陛下,如今各宫都在防着雪灾,宫中上下也都关心陛下您的身体,许多宫里都给御书房里送来了御寒的装备。”
小太监回头看了眼被养得极好的盆栽,又说:“吉太妃宫中也不例外,他们送来一副护膝,和一盆菩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