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言猛的起身:“好!兄长,泣浊兄,我们去会一会他。”
苏玄煜和童清处变不惊:叶无言想使坏了。
狭隘曲折的牢狱内,阴腐气息不消,地底下暗无天日,几盏微亮的长明灯浅浅呼吸。
烛火偶尔跳出细响,牢房中木料潮湿,木蠹虫“咯吱”啃噬,随着牢中人的痴吟哀嚎,其余人死一样的寂静,贴靠在稻草边。
牢门锁链哗啦声利落响起,赫然闪出三位风光霁月的公子哥,卷来白日里新鲜气息,一阵风似的径直朝牢房深处走去。
对了,那边刚逮进去一个小白脸,擦干净泥明晃晃招人喜欢,富少爷们着急去赎人了。
其他人面不改色,有钱真好。
有代入自己的,担心三个一起上累屁。股。有积极乐观的,咬咬牙努力一把,把几位爷伺候好了,便能苦尽甘来。还有的淫。色相视,哥几个要是运气好,沾沾光凑个响听。
牢房尽头有处隔音的重门间,小白脸被提进去,沉重的巨门砸到地上,掀起死泥和木头味。
有人不满的“啧”了一声,没乐子看了。
审讯隔间里,叶无言面色颇为阴森,一簇烛光从下而上映射面庞:“钟一,你还是不招?”
钟一泪流满面:“公子,您到底要我招什么?我家境贫寒,家里二老突然病危着急用药,只好拿镰刀去挖草药。”
叶无言冷声:“几个时辰前还说是去偷稻草,这么快忘了?”
钟一用手胡乱擦泪:“呜呜,昨夜急晕头了,诸位爷饶了我吧!家父家母的身子着实等不起。”
他哭的委屈,叶无言有种欺负良家少男的罪恶感。
钟一自从跟了蒋淑,没少和官府中人打交道,对府衙手段略知一二,不过是偷不值钱的物件,何况并未得手,问清楚后意思几钱便能走了。
至于袭击朝廷官员,此事可大可小,全看几位爷心情,他只管将姿态放低,卖惨求怜放声痛哭……
他没想到的是,这不是寻常府衙,而是本朝大理寺关押重犯的地方。
钟一被逮来时没心思张望,即使鬼气阴森,牢犯绿着一双恶眼,也只当他们长相丑陋、五官不端,全然没想过关进来的都是朝廷要犯。
童清呵斥:“大理寺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钟一不可置信看他,跪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才恍然明白初来时的异样,这哪是可以随意糊弄的衙门,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理寺。
他哭着磕头:“官爷,我真没干什么啊!我是清白之身!”
见他慌了,叶无言继续说:“半夜三更,手拿利器围堵朝廷要员,真当自己是无辜的?”
钟一再抬眼,后悔万分,只觉三人比收魂的黑白无常还要可怖几分:“小人真的冤枉啊,您要信我。我、我招,我什么都说。”
叶无言鬼气着一张白脸,手指叩击钟一手腕桎梏,闷声轻软,心里想:这木头都快朽了。
嘴上说道:“你去贾新坟前,到底想要干什么?”
钟一低头,含糊不清:“想要劫财。”
叶无言摇扇,扑面檀香:“一个姘头走投无路,竟打了劫财的注意,泣浊兄你信不信?”
钟一呆立,他们知道自己身份了。
昨夜慌乱听不仔细,这人口中的“泣浊”,难道是那位阅案无数的玉面判官,大理寺丞——童清!
童清:“不信。”
叶无言:“钟一,蒋淑腹中怀子,按月份推算,该是你的。”
钟一跳热的心骤然变成寒冰,震碎牢中:“你……哈哈,你说什么?”
叶无言淡淡陈述道:“这是你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说亦或不说,全在你一念之间。”
他这回彻底信了,几日内家破人亡,接二连三的噩耗令他屈服,气力尽失。
钟一满目哀伤,挺直弯曲脊背,近乎失魂:“啊,我要去给蒋娘查案,猫妖案。官爷慧眼,想、想来也清楚这件案子的棘手。我信不过你们,苦于一介白衣无财无权,如要跻身其中比登天还难,只好打探消息私自摸索。”
童清敏锐点出:“那为何见到我们就跑,闭口不言,非要等到我们来审。”
钟一喑哑:“我怕,以为你们是蒋娘的仇家。蒋娘早在巨人执斧恐吓的时候,莫名心神不宁,贾新一死,蒋娘连筷子都握不住了,吓得好几天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