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皇多子,先帝为了坐稳储君之位甚是艰难,送上手的把柄为何不用,于是仇季顺理成章地归入先帝麾下。”
“昔日先帝即位大典,却在当晚拿出了仇季杀人的‘证据’,以作要挟。仇季无可辩驳,毕竟是他亲手呈递的证据,即便是真的,又有谁能证明是假的?无非是再次认清先帝不喜欢他罢了。”
苏齐煦冷血多疑,甚至不惜给仇季下药,让他与重臣之女童荟成亲,拉拢朝臣,其后二人诞下童清。
仇季心中千疮百孔,可无论如何努力,苏齐煦依旧百般忌惮,他便弃文从武,当了驻守北疆的武将,再不归朝。
多年后,仇季军功赫赫,清冷寒苦的北疆传来一则喜讯,陛下要立后成亲了。
那日,仇季失神战死沙场,一具简单尸身赶在皇帝喜事前回皇城。
苏齐煦没有去见他最后一面,仅是命人将他以寻常百姓的规格悄然下葬,能文能武的大将军被烧成一撮灰,置于冷冰冰的匣子里。
苏齐煦自己独善其身,拉得旁人万劫不复。
叶无言再也无法忽视童清话中的隐晦之意,童清虽是笑着的,却森森地瞧他。
叶无言将自己那盏茶推向童清:“童大人,你与仇季不一样。我也与别人不相像。你说你有因,我便来等一个亡羊补牢。可你的归途是什么?”
童清:“与你成亲。只要答应我的求娶,往后任你差遣。”
“你敢娶他?谁给你这天大的胆子,怎么不敢连带着朕一齐娶了!”
苏玄煜“哐”的一声踹开门,两扇门大敞,挡住了屋内大半的日光。
看到叶无言哑口无言的模样,再看童清满目敌意,赚足了面子。
“他已经是朕的人了。”苏玄煜噙着得意,睥睨他。
童清:“你说什么?”
苏玄煜靠近,挑眉道:“你不想听的,朕都做过。今日我允你不尊天子,可就算你我都是寻常人,也斗不过我。”
童清冷笑着一拳挥去,竟裹挟了轻微的破空声,可见力道有多足。
苏玄煜只守不攻,玩味地引导眼前的“毒蛇”,褪去温润公子的“皮”。
几招过后,童清诡异地被逼红了眼,极其刁钻地偷袭到一拳。
苏玄煜假借小臂格挡,甚至主动往前挨了这一拳,他背对着叶无言,达成目的似的,得逞地无声炫耀。
“童清!”叶无言上前挡在二人之间,声音有几分急促。
童清微微怔,他好像又输了一局:“无言,我……”
他低落撇开脸:“无言,我等你一年可好?”
叶无言没有答复,转身带苏玄煜离开。
回宫后,叶无言应苏玄煜的要求帮他上药,据说无所不能的陛下,不想让外人看见他的伤势。
然苏玄煜没有一点挨打的伤者自觉,压不掉眉宇间的得意,恍若特地讨甜吃。
叶无言知晓他故意挨的一拳,以苏玄煜的性子,绝不会任人欺负,除非他别有所求。
他微微叹息:“疼吗?”
苏玄煜凑上去,学着他的“无奈”:“不疼。但我还有些旧伤更痛。”
叶无言困惑:“旧伤?在我来这儿之前受过伤?谁干的?”
苏玄煜反手拿出一册子,细细数落:“九月,肇事人叶某,欣喜随童清入室,难颜羞色;还是九月,叶某提及朕,满面愁容,说朕骂你蠢笨,常常奚落于你;又是九月,叶某对童清撒娇,被其抱在怀中入睡……”
册子厚厚一捆,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未免也太夸大其词,”叶无言僵笑道:“做戏而已,都是些迷惑苏三的手段,想必陛下不会为难我。”
“呵,”苏玄煜偷偷触碰他的手指被无情打掉,“无碍,朕往后常念常诵,定会有痊愈的那日。”
——
自那日后,童清照常在大理寺活动,甚至将一身所学教给西门映雪。
但他尽量避免与叶无言相见,童清害怕自己会有一日心软,更怕叶无言的心偏长在苏玄煜那侧。
愣神之际,富秋来报:“公子,我们何时动手?若是一直消耗下去,那批兵士养不了多久。”
童清神色恹恹:“最多多久?”
富秋默了默:“一年。”
童清:“一年而已,我给他的时限也是一年,等得起。”
另一侧,叶无言成日忙碌,盯预防天灾的相关事宜,有时连饭都不吃。
苏玄煜只好掰着他的脸,强硬地喂给他,若是叶无言挣扎,他便会借身高差优势,解了他的带缠紧手腕,一手臂搂着,一手臂投喂。
半威胁半强硬地警告:“吃个饭而已,我不做越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