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爱卿,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裴松龄闻言,出列跪下,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不见丝毫慌乱:
“陛下,定国公主既以知贡举为条件答应和亲,却又临时将科举策问改为‘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擢拔的净是一些不同意和亲的举子。”
“先不论定国公主是何居心,公主声称科所用试卷都用紫瑾水蒸煮过,留有标记,可为什么在阅卷之时不直接提出?反而要在揭榜当日临时换榜?
“焉知卷子不是公主自己换的,这一切不是公主自导自演?”
裴松龄此言一出,不少官员纷纷附和,指责李琅月选这么一个策问题目简直是别有用心。
“公主,微臣知道提议派遣公主前往西戎和亲,或许得罪了公主,但公主也不必借着小儿参加科举的由头,如此构陷微臣吧!”
光禄寺卿已声泪俱下地下跪,满脸无辜悲戚之色。
“德昭,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宣望向李琅月。
李琅月却只是看沈不寒,眉眼盈盈如雾染春山。
“我知道,人在你的手上。”
李琅月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沈不寒能听清她究竟说了什么。
沈不寒攥紧双拳,又无奈地松开。
他竟然也是她精心设计的一环,手掌翻覆间,成了不得不咽下黄连的哑巴。
李宣显然也是注意到了二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沈不寒,你可有话要说?”
“有。”
沈不寒对着帝王下拜。
“科考之前,不少举子不满公主与奴婢知贡举,在平康坊及圣都各大青楼酒肆大放厥词,诋毁朝廷,奴婢便派出凤翔卫,对这些狂妄自大的举子略施惩戒。”
“奴婢在查办闹事举子时发现,在平康坊的千香楼,户部侍郎严茂礼之子严晦纵酒狎妓,对一干妓女扬言必定登科,科考策问必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并当场写出策问,供众妓赏玩。”
“奴婢因是公主通榜,故而知晓考题,知道必是题被泄露了出去。”
“但兹事体大,奴婢不敢宣扬。只将严公子的策问收入凤翔卫中,并请公主更换了考题。公主怕再生纰漏,这才临时在考场上换了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题目。”
“那策问呢?”李宣问。
“奴婢现下便可差人将证人和证物取来。”
李宣挥手:“那便快去。”
“是。”
沈不寒起身,眼前有些发晕,再抬眸望向李琅月的时候,李琅月神色自若地对他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