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命锁你从哪里得的!哪里得的!”
吴宝常赤红着双目想要扑上前去,捆绑他的铁链因他剧烈地挣扎而发出闷重的撞击声,一个血肉模糊的濒死之人,像回光返照一般,不知从哪里生出了这么大的劲。
“当然是从你妻女那里得的。那段《乌鹊谣》,还是你妻子教本宫唱的。”
这段《乌鹊谣》,也是吴宝常和妻子分离前,妻子抱着怀中刚出世的女儿,含泪对他唱的歌。
夫妻恩爱,若今生不能携手白头,也愿九泉之下生死不弃,不论人鬼,也要再结鸳盟。
“她们现在在哪里!”吴宝常目眦欲裂地嘶吼。
“她们都是我河西府的贵客。”李琅月收起了长命锁,“和你愿意以死效忠齐王一样,你妻子感激我从齐王手中救了她母女的命,发誓要毕生效忠于本宫。”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吴宝常受齐王大恩,发誓毕生都会效忠齐王。落网之前,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妻女。齐王许诺他,一定会隐藏好他妻女的身份,保她们一生无虞。
吴宝常想过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可李琅月为什么会说,是她从齐王手中救了他的妻女?
“不可能!先帝下旨要你不得踏出河西半步!我的妻女根本没去过河西地界,你怎么可能会救下她们。”
“傻子才会遵守一道破旨意。”
李琅月从刑架上取出一把小刀,用刀尖挑起吴宝常的下巴,双目含笑,笑意却凛冽如霜:“你们连太祖定下的大昭律令都不放在眼里,真以为先帝一道圣旨,就能困住我了?”
李琅月接连说了几件事,全都是吴宝常与妻子的夜半无人时的夫妻私语。李琅月又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吴宝常确认信中真真切切是妻子的字迹。
信中交代了李琅月救下她们母女的始末,吴宝常看完,全身上下如遭雷击。
“你素知齐王贪好美色,先前就做过强占人妻之事,到底是怎么想的,敢将妻女托付给这样的禽兽?”
吴宝常看完信之后,从暴怒发狂变得面如死灰。
信仰的崩塌,有时只需要一瞬。
“说出账册的下落。那是大昭的民脂民膏,不属于你们的钱,最好一分一分地吐出来。”
李琅月用小刀的刀侧拍了拍吴宝常脓肿的脸,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本宫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如果达不到本宫想要的回报,本宫是会换着法子变本加厉地讨要的。”
吴宝常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硬生生地击溃。
“说……我说……我都说……”
接下来的审讯无比顺利。
每当吴宝常故意隐瞒或企图含混过关时,李琅月就会摇晃一下手中的长命锁,挑眉抬眸状似不经意地瞥一眼吴宝常。
那种眼神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警告猎物不要耍自作聪明的小心思。
李琅月这副模样,就是沈不寒也不曾见过。
“我知道的全说了……还望公主……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