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客栈院落前。
院内已停着一辆马车和几垛盖着油布的货物,整个院落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寂静,唯有风声呜咽和树枝摇动的声音。
无奇跳下马,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主人,这地方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让人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寒意顺着脊背爬升的错觉。
顾卿生也察觉到了异样,不动声色地前移,将谢凝夭护在身后。
谢凝夭又本能地靠近了沈言白,不知觉地确实沈言白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可随即又猛地意识到这动作的不妥,脚步又急促地向前拉开距离,率先走向客栈大门。
她抬手叩响了斑驳的木门。
“笃笃笃”
片刻后,门板“吱呀”一声被拉开一道狭窄缝隙。
一张沟壑纵横,面目丑陋的老脸从缝隙里探出,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着来人。
“谁呀?”声音沙哑干涩。
顾卿生立刻上前一步,将谢凝夭挡在身后,沉声问道:“店家,可还有空房?”
老头这才将门彻底打开,身形佝偻,含糊道:“有倒是有,你们几个人?”
“四人。”顾卿生答道。
老头慢吞吞地掰着手指,道:“就剩两间空房了。”
无需商议,自然是谢凝夭独居一间,其余三人共宿一室。
几人在经过二楼的木质楼梯时,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谢凝夭暗中扫过两侧紧闭的房门,廊道幽深,两侧客房内一片死寂,竟没有一点人声或烛火透出。
这诡异的寂静,很不对劲。
无奇也察觉到异常,压低声音,凑在谢凝夭耳边道:“这也太安静了吧?一点声儿都没有。”
整个客栈仿佛沉睡着,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老头却耳尖,眼皮耷拉着,含糊道:“都这个时辰了,客人们自然都歇下了。”
他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空洞。
无奇撇撇嘴,低声嘟囔道:“这才什么点儿呀?睡得也太早了些”
谢凝夭走向自己的房间,推门之际,沈言白悄然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一角。
谢凝夭自然明白他的暗示,目光与他飞快地接触了一下,却未作任何回应,面无表情地径直走进房间,反手掩上了门。
屋内弥漫着一股沉闷的的气息,混杂着木头与尘埃,如同多年不曾通风一样。
谢凝夭走到窗边,用力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窗户,让微凉的夜风灌入,驱散些浊气。
随后,她并未多做检查,直接和衣躺在了那张铺着粗硬被褥的床上,闭目养神。
夜过半分,万籁俱寂。
“咔哒”一声轻响,门栓被从外面悄无声息地拨开,一条黑影轻巧地滑入室内。
来人先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将敞开的窗户重新关紧,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和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