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别再蛊惑我了,诸淮整座寺庙……
整座寺庙仿佛都遇到了强拆部门一般,这座矗立在鬼蜮深处的鬼庙遇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
徐修文飘在空中,他的面前是一片随时可以吞噬他的心焰。这焰火如血,既可焚身,也可焚心。
单单是被那缕火焰一燎,下方的鬼僧就化为了心焰的燃料,它们甚至连直视相柳的资格都没有。
同为祭神,徐修文勉强可以在这股火焰前支撑一段时间,但无处不在的心火仍然烧灼着他的身体,将他的一缕发丝烧为灰烬。
徐修文擡起脸,想要看清那道如火般的身影,然而他刚刚擡起脸,就仿佛直视太阳一般,连双眸都刺痛一片,他低下头,眼眸上已经出现一层焦灼的痕迹。
竟然是霸道至此,连看一眼都看不得。
他擦拭从眸中流出来的血水,已经认清了相柳的来历,这是在不久前横空出世,扼杀了许多鬼王的鬼神。
作为鬼神,祂以鬼王为食,近乎将那片区域吞噬一空,在望见那道血柱时,徐修文便预感到自己似乎有血光之灾,但他没想到这位瘟神会来得这麽快,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冲到了徐修文的寺庙里。
他的目光落在那株巨大的柳树上,徐修文掐了一手法决,便化为原型,朝着柳树的方向冲去。厄树的祭炼就快要完成,这麽多年来的苦工化为一空……他不甘心!
“找死。”相柳望着这一幕缓缓开口,他指尖轻点,一缕缕红线便朝着徐修文的方向冲去,那些曾经在诸淮面前犹如绕指柔一般黏腻柔软,紧紧依恋着他的红丝此刻却如同锋利无情的刀刃割开了徐修文的身躯,刺穿他的胸膛,甚至险些将他直接斩成了两半。
徐修文轻咳一声,他将自己的内脏塞回身体,胸膛内却不知不觉沾染上了许多心焰,心焰燃烧的那一刻,他的心脏骤然传来致命的痛苦,是几乎炸裂一般的刺痛,下一秒,他的心脏竟像是膨胀的气球一般慢慢扩张,最後“啪”地一下传来了沉闷的声响。
徐修文倒在地上,寺庙内的神像缓缓裂开,有什麽东西从里面缓缓爬了出来。
就像是赶走了一只苍蝇,相柳根本没有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徐修文退场後,剩下的就只有木相化身。
相柳慢慢伸出手,心焰迎风而起,在寺庙内点燃起一片火海,却不会焚烧相柳不在意之物,高大苍郁的柳树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被这团血色的烈火逐渐狩猎一般,本体陷入沉睡的情况下,这是吞噬木相的最好时机。
只要得到木相,再得到金相,哪怕是本体之後苏醒,他也有杀死对方的资本。
相柳伸出手,一团团烈火朝着柳树的方向冲去,那些树叶似乎并未被火焰点燃,而是生出了奇异的光芒,抵挡着无处不在的侵蚀。这棵柳树终于活了过来,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整座寺庙的最深处,似乎隐隐传来了地动山摇般的声音。
像是什麽极庞大,极恐怖的存在从深不见底的地底抽出了自己的根系,当无数的藤蔓终于从地底冲出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无穷无尽的藤蔓占据,如同漆黑的洪流一般,是狰狞树根如水般流淌而过,将最中心的相柳团团包围。
一头黑发,眼眸碧绿的柳相终于睁开了眼,他冷淡地望着面前的相柳,那些无穷无尽的树根化为祂的双腿,又宛若祂延伸在外的手脚。
整座寺庙微微晃动,下一瞬间,便被无穷无尽的树根直接顶起,大地仿佛开裂一般,寺庙崩塌着坠毁,远远望去,这座古庙就仿佛是黑海上方摇晃的一艘渔船!
“现在终于醒了?”相柳冷冷笑着,望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的眼中却只有杀意,相柳笑着说:“真是可惜,这里的风景自有特色,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将此地变为宫殿的一处摆设。”
没错,自从被诸淮从衣食住行上言语打击後,相柳痛定思痛,终于是决定在鬼蜮里创造出一座宏伟的宫殿来,只不过相柳没有建筑的才能,祂还没能找到土相分身,不过这事说起来也很好解决,看上什麽,抢就是了。
但现在,柳相却是把他看上的花园摆设给砸了,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互相对峙着,相柳越看着那张脸,心中的杀意便控制不住地怒涨。
既是因为恨,也是因为一股难言的愧疚。
恨本体没能保护好诸淮,也愧疚自己,为什麽不能早日把诸淮夺走,哪怕是将对方困在鬼蜮里,也好过只能见到他的尸体。
既然他的本体没有做到保护好诸淮,那麽柳相就没有资格继续拥有他。
“无能的废物。”相柳伸出手,一团团心焰从心焰下方暴涌而出,在一瞬间将一片区域清空。即使很快便有树根再次将其补上,无尽的树海也像是被吞没了一角般,在心相面前,木相终究是落了下风。
木相遥遥地望着相柳,从头到尾,祂的面色都异常平静,平静到毫无波澜,仿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分身。
即使是自己的身躯被心焰包围,祂也仅仅是用自己的根部围剿着相柳,两个人此时都一言不发地对自己的分身用出了最狠辣的杀招。
此时此刻,这一片区域已经变为了无人可进的战场,仿佛天灾倾泻而下,万物只能发出哀嚎,在绝对的力量前没有还手之力。
突然间,被心焰层层包围的木相擡起脸,朝着某个方向望了过去,相柳也像是看见了什麽,他们同时看向一个方向,接着,木相隐约地眯起眼,祂笑着说:“他来找我了。”
那声音清澈悦耳,毫无卖弄的意思,但却显露出一股昭然若揭的炫耀。相柳说:“谁说他是来找你的?”
在他们的眼中,一道身影急匆匆地朝着这个方向赶来,诸淮刚一进入鬼蜮,便看见鬼僧从寺庙内仓皇逃出,空气中满是硝烟与硫磺的气息,身後的天师们连忙上前围杀面前的鬼僧。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一道狼狈的身影却从寺庙内逃了出来,他似乎身受重伤,身体被火焰烧灼的焦灼一片,看上去极为凄惨。
而他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人,是活人。
不知道为什麽,诸淮明明不认识面前的人,当他看着这身穿僧袍的长发僧人,诸淮的眼中就慢慢溢出一丝狐疑:“……徐住持?”
徐修文轻咳一声,他望着诸淮说:“哦?这位施主,你似乎认识在下。”
即使是被相柳打去了半条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修文身上的气息也仍然是危险到令人发憷。诸淮握着手中的神昆,他认出面前的人,这就是那个操控恶鬼,还用木相炼制怨气和恶咒的混账!
冤家路窄。
诸淮当即就想要痛打落水狗,他跟徐修文算得上虽未见面,却仇深似海。望见诸淮这幅样子,徐修文轻轻笑道:“看来,这位施主确实是认识在下了。”
“你受了重伤,那真是太好了。”诸淮说着,已经拔出神昆,长刀上的禁咒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在其他人的眼中,此刻持刀的诸淮,简直犹如手握神兵,势不可挡的杀神。
听见诸淮的这番话,再看见他手上的神刀与手腕上的铜钱手串,徐修文沉默了一瞬,便选择了直接退走,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诸淮欺身而上时,徐修文的身影便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去!
“别想逃!”诸淮眼中杀意暴涨,有神昆的加持与灵力的爆发,他的刀刃锋利迅捷,只看见空中划过雪亮的光芒,徐修文的一条手臂便落在了地上,而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人,也跟着摔倒在地。
徐修文的动作一顿,他眼中眸光闪烁,只这一停顿,诸淮的刀锋便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再次追了上来,虽然不知道这家夥为什麽停下但是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
徐修文说:“咳,你确定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是为了厄树而来的吧,再晚一步,厄树或许便要被那位鬼神吞噬了。”
诸淮的动作停顿下来,木相分身正在被相柳攻击?火克木,诸淮转身望向寺庙,便看见了犹如天灾般的场景,他眼皮直跳,趁这个机会,徐修文已经逃了,诸淮没有功夫去管他,相柳那家夥到底想干什麽?他真的要毁了木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