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已经变为了小鲛人的形态,他趴在诸淮的怀里,用鱼尾死死绞着诸淮的手腕。
即使是在睡梦中,也透出无法形容的独占欲。
难怪诸淮做了一个自己被锁上枷锁和镣铐,只能被困在房间里的梦……虽然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因为这便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诸淮盯着鲛人看了一会,小小的柳相看上去极其可爱,他扒开那丝绸般的发丝翻看了一下,果真看见了一对小小的耳鳍。
诸淮的手指微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对耳鳍,他早就想这麽做了。
然後……这沉睡中的凶戾鲛人便睁开眼睛,摸了老虎尾巴的诸淮缓缓收回手,他轻咳一声,颇有些心虚的说:
“早啊,我的手是自己动了,这不关我的事。”
柳相:“……”
他没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在事态变得恐怖起来之前,诸淮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给自己和柳相做了一份午餐。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诸淮在冰箱里翻了一会,从里面翻出了米粉,这种米粉偏向细软,口感Q弹爽口,家里还剩下老莫熬的鸡汤,还有牛肉和鸡蛋。
诸淮熟练地点燃竈台,嫩牛肉在锅里滚过,迅速炒出了香味。
他的动作极其麻利,切好的番茄丁和酸菜丁随之倒入锅中,诸淮还放了一把辣椒。
一旁的平底锅上煎入了四个蛋,诸淮和柳相一人两个,大火猛炒後再加入鸡汤,金黄色的汤汁内传来了浓郁的肉香。
诸淮一般做菜一边收拾着竈台,他的动作十分娴熟,等到将米粉投入其中後,沸腾的鸡汤将其煮熟,酸辣的滋味飘散出来,诸淮将河粉盛到碗里,两个人的午餐就做好了。
小鲛人终于飞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米粉有些迟疑。
他变为人形,鱼尾化为双腿,鲛人本就是水陆两栖的生物,只是柳相的侧脸还有着细碎的鳞片。
他拿起筷子尝了尝,酸辣的味道入口的那一瞬间,柳相的眼睛一亮。
诸淮当然知道柳相喜欢什麽口味,他给自己煎了两个糖心蛋,也吹了吹米粉尝了一口。
两个人吃的速度都很快,只是柳相的份量显然比诸淮大很多,毕竟作为普通人,诸淮可吃不下那麽多东西。
作为鲛人的柳相几乎是个无底洞,他以一种慢条斯理的姿态迅速吃完了一大碗的东西。
吃完饭後,柳相对诸淮说:“这是你第一次遇鬼,那些恶鬼会以各种方式针对你,将你拖入它们的幻境之中。”
吃完了饭,柳相似乎要教诸淮一些东西,他说:“过来,我教你在梦中如何清醒,如何反制幻术的方法。”
这可是一位祭神的亲身传授,诸淮说:“哇,听上去是很有用的东西,有请柳相大人教我了。”
听见他的话,柳相挑了挑眉,他说:“你在请教别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态度吗?”
他说话的语速慵懒,声音悦耳喑哑,带着若有若无的蛊惑感,丝绸般的黑发过度漆黑,暗金色的眼眸剔透漂亮,碎金般的光泽一闪而过,却给人淡淡的压迫感。
直面他,更像是在直面一位不容忤逆的存在。
不过诸淮在他面前似乎永远拥有某种特权,所以他仅仅只是被柳相凝望着,却没有成为那一份金色中被压迫的对象。
诸淮说:“怎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总是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呢?”
诸淮轻叹道:“真让人苦恼啊。”
柳相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别回避我的问题。”
诸淮干脆收起了碗,他无情地说:“吃完了?吃完了就把碗洗了。”
柳相:“……”
把碗放进洗碗机里後,柳相和诸淮面对面地坐着。
柳相阖起眼,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感从他身上传来,明明他闭着眼睛,但诸淮坐在这里,却感觉自己正在被某种力量窥视着。
在房间里丶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身侧,有什麽东西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那专注的凝视感,仿佛要将他的存在嵌在视网膜上一般,无处不在的窥视感让诸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完全暴露在那道视线之中,像是被放置在镜头下方,被无所遁形的凝视。
在诸淮几乎无法忍受的时候,柳相才终于睁开眼睛,他对着坐立不安的诸淮笑了笑,接着说:“我教你画符。”
祭神伸出手,便凭空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箓。
那符箓的模样十分熟悉,是诸淮曾经在天师录上看见过的符咒。
犹豫了一瞬,他将那个小本子拿了出来,对柳相说:“你画的是不是这个?”
柳相接过本子,他的眼神有些变了:“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