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淮擡起脸看了柳相一眼,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询问道:“你没有受伤?”
柳相说:“没有。”
诸淮在他身上摸了摸,柳相的衣服很厚实,一层又一层,诸淮摸着摸着,却感觉在漆黑的布料下方有什麽东西在若有若无地窜动,宛如灵活的蛇与藤蔓。
柳相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那双暗金色的眼眸呈现出竖瞳般的形状,隐隐带着一丝攻击性。
这当然不是说柳相在为诸淮的动作而生气,这幅带着侵略性的模样,自然也是因为别的东西。
诸淮这时才发现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拖入到了柳相的怀里,而那些在暗中作祟的东西正捣弄出低低的噪音,像群蟒在草丛内爬行。
诸淮的动作一僵,他大喊不妙,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诸淮说:“你没受伤啊,那他人呢?还活着吗?”
柳相牵着他的手带他去看,诸淮站在他的身边,感到柳相的体型高得几乎能够完全压制住他。
柳相走出一步应该也是抵得上他两步,但诸淮偏偏就能跟得上柳相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跟他同行。
二人走到书房内,就看见柳遥仍然躺在地上,他失去了一条手臂,端口处与普通人不同,呈现出一股漆黑的颜色。
柳相的声音传来:“他还活着。”
这语气淡漠,像是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长久以来,柳遥在柳相眼中仅仅只是无用的废物,祭神对于亲情的看法本就与常人截然不同,更何况他们是某种意义上的竞争对手。
只不过,对于柳相来说,柳遥实在太弱了,弱到几乎不值一提。
诸淮看了柳遥一眼,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居然完全错了,刚刚还那样警惕,需要全心对待的大敌,此刻便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前後的反差实在太大了,诸淮眨了眨眼睛,他盯着柳相看了一会,接着忽然说:“你低下头。”
微冷的气息扑到脸上,这漂亮的庞然大物低下头,柳相用暗金色的竖瞳盯着诸淮看,就见到自己的契妻伸出手,擦拭他脸上的血痕。
那力道很轻,诸淮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
诸淮说:“我饿了,去吃饭吧。”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大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柳相面前还是那几盘子血食。诸淮今天没空给他做东西,柳相也不委屈自己,哪怕是在吃饭的时候,柳相也会凑过去亲他,亲得诸淮的身上满是吻痕,像一连串的梅花点。
诸淮被弄得有些烦了,便想要挣开柳相的手,他说:“怎麽一天到晚的,吃饭都不好好吃!”
只可惜,柳相的本体并不如分身那般好说话,他只是轻轻掐住了诸淮的肩膀,便让诸淮被硬是按在了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食不言寝不语,是柳家的规矩。”柳相说:“但我就是这里最大的规矩。”
不给亲?
就亲。
诸淮的唇都有些肿了,柳相就像是刚吃到肉的恶兽一般,脑子里丢不掉那些念头,他看着诸淮,就想把人抱进怀里。
柳相脸上的表情很淡,有时显得像是毫无情绪的完美雕像,但他对诸淮表露出来的情绪和动作,又显得那样激烈。
就仿佛是把所有的情感和情绪都浓缩在了诸淮身上似的,这样强烈的欲望,有时会让诸淮招架不得。
“不行。”诸淮的舌头很疼,喉咙哑了,他咳嗽了一声,感觉有股血味从里面冒出来。
柳相眸光微闪,他说:“我在亲吻自己的契妻,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东西。你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麽不能亲你?”
“更何况,你需要我身上的灵力。”柳相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我在供奉着你,难道你不需要我吗?”
诸淮冷静下来,他艰难地推开面前的人,接着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没有拒绝你,柳相。”
“但你不能做得太过分。”
诸淮说着,也确实感受到在和柳相亲密接触後,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终于汲取到了养分一般,从那种虚弱不堪的状态下挣扎了出来。
柳相身上的灵力确实是对于他来说的猛药,但柳相喂得太多,满得几乎要溢出了。
如果这就是柳相的爱,那麽他的爱就是往一块地里浇十次肥,诸淮感觉自己快要呕出来了,他被喂得都有点反胃。